这个名字像是一道惊雷,响彻耳畔。
  这个人,他认识。
  难怪,难怪第一次见面便觉得这个人很面熟。
  原来,是一个本该死在他手上的人。
  刹那间,他也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白裙子会那么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杀死了粉毛,粉毛又为什么会死得那样蹊跷。
  是她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这个对他满怀恶意的女人,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这个心思狠辣的女人。
  忽然,他笑了。
  没关系啊,她没死,他也可以再杀她一次。
  “……”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是伊莎诺雅,那么,那个跟她一起行动的少年,又是谁?
  想必,亦是故人吧。
  既是故人,那么,他也该去打个招呼。
  不如,就用伊莎诺雅的性命,作为见面礼吧。
  不过,今天天气一般,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今天不是一个面见故人的好时机。
  自己还是选个良辰吉日,再与这二人相见吧。
  如此想着,他站在原地没动,又俯身听了一会儿,听见二人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这才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今天见到故人,你不开心么。”
  一道熟悉的,温和而愉悦的声音。
  陈宴循声望去,便看见这个长发青年倚在墙边,笑吟吟地望着他。
  楚沂仍旧戴着那枚造型夸张的单耳坠,他伸出手来,百无聊赖地拂了拂耳坠上的流苏坠子,“故梦重温,再会旧友,我还以为你会很愉快。”
  陈宴并不意外这人知道他这边所发生的事情,毕竟楚沂这个人,素来算无遗策,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关你的事。”陈宴冷冷道。
  他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情跟这个人虚与委蛇,是以,他不再看这人一眼,只径直往前。
  “唉。”
  没想到,楚沂却悠悠地叹息了一声,“你不开心。”
  陈宴没有说话。
  忽然,他脚步一顿。
  ——背后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长发青年冰冷的吐息落在他的耳廓,这人半是叹息,半是爱怜,“你不开心,我都知道。”
  “我帮你……怎么样?”
  楚沂将他抱在怀中,姿态亲密而缱绻。
  “不需要。”陈宴语气冰冷。
  下一刻,他蓦然出手!
  锐利的小刀抵在青年喉间,迫使这人抬高了下巴。
  “我警告你,别来惹我。”陈宴紧紧地盯着青年的双眼,一字一顿,“也别对我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言罢,他扯了扯嘴角,收回小刀,扬长而去。
  “……”
  这边厢的陈宴回到了宿舍,那边厢的伊莎诺雅,则百无聊赖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双腿残缺的阴郁少年。
  少年满脸的冷汗,他急促而艰难地呼吸着,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鱼。
  原本,他盖在腿上的外套,被随意地扔在了地上,而他的裤管,也卷起来了。
  只见他双腿的断口处,长出了两个巨大的,足有人半个脑袋那么大的肉瘤。
  他的手中拿着小刀,正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这畸形的肉瘤。
  鲜血淋漓。
  他死死地咬住唇,压下喉咙里的惨叫。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她托腮,挑眉,“以你的能力,随便操控一个公会里的精英玩家进入副本,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必亲自过来呢。”
  “更何况,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上半身离开“命盘”后,只会让他逐渐丧失神志,直到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杀戮机器。
  “……”少年没有回话,只咽下了自喉间涌上的鲜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啧。”伊莎诺雅又是一挑眉,点燃了一支烟,她眯了眯眼,吸了一口,吐出一圈氤氲的烟雾来——其姿态,优雅至极,颓靡至极。
  有一种既端庄,又放/荡般的矛盾气质。
  “预言家大人,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阴郁少年,也许该叫他为“预言家”于苏悟,他张开嘴,断断续续地吐出些破碎的字句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好好好,知道你要亲自动手。”她又吸了一口烟,露出一抹餍足的表情来,“不过,你杀了他之后,他的身体,归我。”
  “……”于苏悟没有回话,只一心抵御腿上传来的阵阵痛苦。
  “那样完美的躯体,我觊觎很久了。”她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双眼之中,满是贪婪之色,“你放心,若是我得到了他的身体,我会继承他曾经的遗志,为大家开创一个,完美的新世界。”
  “……唔!”于苏悟冷汗涔涔,他强忍着痛意,“你……”
  “可别朝我泼冷水。”她又吐出一个烟圈,朦胧的烟雾,氤氲了她的容颜,她半眯着眼,眼神迷离,“我发誓,我会做得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呵。”于苏悟落下最后一刀,如此,他腿上的两个肉瘤,便都被他给清理干净了,他嫌恶地甩开衣服上的碎肉,声音虚弱,“那可未必。”
  “你不信我?”她笑了笑,眼神依然迷离,“那我们换个话题——我看你的腿伤,是越来越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