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它们都打不过他,那他也没必要费那个心思去揣度这些乱七八糟的规则。
  他于是移开了视线。
  房间的另一头,一个目光呆滞的人呆呆地坐在床上,一丝晶莹的口水从他的嘴角流下——这人似乎是疯了。
  这届玩家的心理素质居然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么。
  只是死了个室友,便疯了。
  “啧。”陈宴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弯腰,与他视线齐平,而后用手在这人眼前晃了晃,“小哥,小哥?”
  他放柔了声音,“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昨晚,昨晚……昨晚?”那人呆呆地重复着他的话,“昨晚……”
  陈宴望着他,只等他开口。
  此时此刻,在那边查看床铺的二人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聚精会神地望着他们这边。
  “嘻嘻嘻嘻嘻嘻——昨晚!昨晚!”这人笑容诡异,瞪大了双眼,眼中全是红色的血丝,眼球也是混浊的,“昨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手舞足蹈着站起来,而后,一头朝墙面上撞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陈宴干脆利落地打晕了他!
  这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陈宴松了一口气,收回手,“这人疯了,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线索的。”
  “也许是装疯也不一定。”白裙子少女意味深长。
  “装疯?”陈宴疑惑。
  “是啊,装疯。”少女将鬓边的头发别至脑后,笑得很烂漫,她歪了歪头,“毕竟,装疯可是一个很好的,暗算他人的法子呢。”
  试问,谁会对一个疯子有警惕之心呢。
  ……倒也不是没可能。
  陈宴若有所思。
  不过,说真的,装疯卖傻的玩家,他之前也遇到过,不过他遇到的那个很明显就是演技还不够,没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最后这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死了。
  “……”
  “好了。”粉毛少女揉了揉额角,“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
  “若真是假疯,他总会露出破绽的。”少女如是说。
  陈宴点了点头,也无意再多作揣测。
  “你们先聊,我走了。”
  他来这儿,也不过是为了过来了解了解情况,如今都知道这两人一死一疯了,就没必要在这儿多作停留了。
  毕竟,副本boss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也奈何不了他。
  除非是系统出手,不然,他压根就不带怕的。
  如是想着,他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众人见他安全地出来了,也陆陆续续地进去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应该都是想要找找线索的玩家。
  陈宴兀自往回走。
  行至走廊拐角处,却看见一人倚在门框上,笑吟吟地望着他。
  这人长发披散,容颜出众,姿态文雅。
  只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身量纤细而高挑。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么。”他的笑容,依旧温柔而悦目,而他的声音,也依然轻柔而动听。
  “呵呵。”陈宴扯了扯嘴角,“我说没有,你就会把正确答案告诉我吗。”
  他说这话,本意是想刺这青年一句,却没想到,楚沂反而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不介意违背规则,告诉你。”
  陈宴噎住了,“……那你还真是人品高尚。”
  但是就算楚沂告诉他,这些东西对他也没什么用。
  毕竟他并不需要依靠规则过副本。
  陈宴并不想跟眼前这个青年有过多的交流,他于是径直往前走去,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而楚沂却并不想让他如愿,只见这长发青年伸出手来,拦住了他,笑吟吟地开口,“欸,这就要走了么。”
  “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跟你闲聊?”陈宴翻了个白眼,“劳烦让开,谢谢。”
  “真狠的心。”楚沂露出那种装模作样的伤心之色,在陈宴看来,这人的这副表情,虚伪又夸张。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宴凉凉道。
  “好吧。”楚沂面色不变,为他让开了一条可通过的路。
  .
  曙光会。
  穹顶之下。
  银发白衣的少年跪坐在苍白的神像前,柔软的衣摆四散开来,像是一朵娇柔的玉兰花。
  他那如瀑般的银发压在衣摆之上,如墨迹一样。
  “艺术家到了么。”他纤细的手指从长袍里伸出来,慢慢地抚过地砖上那精致的纹路。
  洁白无瑕的光芒通过背后的镂空花窗洒落在地,形成了一幅如同精美画卷一样的景象。
  “……到了。”穿着黑袍的无面人虔诚地行礼。
  “唔。”秋折点了点头,“那预言家那边,有说什么吗。”
  “预言家请求您派遣他去,他想亲手杀了那个人。”黑袍无面人低下了头颅,语气谦卑而恭敬。
  “这样么。”秋折稍作思索,语气轻柔,“也是,他对那人的仇恨,可不比我少。”
  “只不过……”他抬头,仰望着面前那苍白冷漠的神像,似是呢喃,“当他再次看见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怪物时,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他勾起了猩红的嘴唇,笑容诡异而癫狂,“是避之不及呢,还是追悔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