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回复很快:鼓楼街?
  嗯。
  那多吃点儿,吃完了别忘了要一碗鸭架汤。
  年晓米仿佛能看见男人的笑意。他心里一甜,放下手机,又咬了一大口鸭肉卷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从阿勒锦坐特快回来也要十个小时,下火车已经快要半夜了。年晓米和同事告别,一抬头就看见沈嘉文从出站口快步迎上来,男人习惯性地接过他的背包,头一句话是:又弄这么多东西,你是逃荒么?
  可惜声音里的笑意出卖了一切,数落生生变成了打趣。
  年晓米摸摸鼻子,小声道:好东西很多么再我好不容易去一次
  男人没有回话,眉头突然微微一皱。年晓米见他面色不对:怎么了?
  男人摆摆手,提着东西大步走开了。
  一路上都很沉默,男人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忍耐什么。年晓米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不要紧么?
  直到回家进了门,光线亮起来,才看见对方额头上的冷汗。年晓米立刻惊慌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哪里难受么?我们去医院?
  沈嘉文把东西放下,微微弓着背,摆摆手:没事,胃不太舒服。帮我倒点水吧。
  暖瓶里的水不怎么热,年晓米把水倒回水壶里,又微微加热了一下,才翻出药来一起递给沈嘉文:这两天应酬很多么?还是你又不好好吃饭?
  男人喝了热水吃了药,似乎略微松了口气:还好,昨天晚上喝得有点狠,瘪犊子逮着人使劲灌酒,妈的。
  年晓米眼神黯淡下去,那点满载而归的喜悦早已散去了:明天我休假,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沈嘉文毫不在乎地摇摇头:不要紧,小毛病而已。言罢抬起头,眼睛微微发亮:你买了什么回来?那么沉?
  我说真的小病要早治,拖成大病就麻烦了你又不爱吃药
  沈嘉文拉住他的手,捏了捏,做了个委屈的样子:好好好,这次我按时吃药,要是吃几天不好再去看行不行?
  年晓米见他口气松动,心里略略踏实下来:说好了的。对了宝宝呢?
  睡了。
  两个大人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年晓米像个圣诞老人一样从包裹里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掏:四盒鹿茸,五盒人参片。嗯,这个是猴头蘑,据说虽然不好吃但是很有营养,所以我买了好多;风干大马哈鱼,野生木耳;蓝莓干,酒芯糖,打糕,这些宝宝肯定喜欢;还有扎兰的小米和牛肉干,奶酪,砖茶对!这儿呢!你要的松花火腿!
  沈嘉文揉揉他的头发,把他抱进怀里。年晓米往外微微一挣:我还没洗澡呢
  男人松开他,眼神灼热:那就快去!
  热水让人舒服得直叹气。只是坐了十个小时的车,即使冲了澡,膝盖以下仍然是僵硬的。年晓米出了卫生间,又兑了一盆热水泡脚。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地响着,他仿佛能看见水流混着泡沫从沈嘉文结实温暖的胸膛前流过然后很快他就会被抱紧,又暖和又安心
  年晓米嘿嘿地傻笑起来。
  回家真好啊。
  沈嘉文匆匆把自己洗干净回来,卧室里却一片悄无声息。
  年晓米双脚还在水盆里,上半身却平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胸口里的欲望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酸涩的温柔。他蹲下来想帮他把双脚擦干,却在触及对方肌肤时有一瞬间的愣怔。
  疤痕。踝骨,脚跟上面,拇指的指骨深浅不一的瘢痕扎在肿胀发白的脚上。伤痕是沉默的,但这沉默已经足够了。
  记忆力对方的脚不是这个样子的。
  年晓米本质上是个很有些娇气的人。穿的也好用的也好,一向很看重舒适。所以他一年四季都是不同款式的运动鞋,绝少穿皮鞋。又很爱干净,天天洗澡洗脚,不然坚决不肯上床。
  所以,这人身上最白最细腻的地方,除了大腿根和腰背,就是双脚了。
  温润到像是不属于一个男人。偶尔狎昵时,捉住揉捏,像是一对落尽掌心的软瓷。年晓米那时候就会有些羞怯地往外爬,总是爬不出几步,就又被扑倒了。
  据说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除了手,也是可以看脚的。直到这一刻,沈嘉文才明白这句话的来由。
  他实在是什么都不必说了。
  年晓米还在无知无觉地睡着,小腿和双脚依旧微微肿胀着。
  沈嘉文把他擦干净,挪进被子里抱住了。
  他的心窝微微刺痛着。大概人都是有些犯贱的,自己挨点累吃点苦,都不当回事,可是重要的人哪怕擦破了半块油皮,都要心疼上半天。
  明知道对方吃这样的苦并不是全然因为自己,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年晓米休息的日子通常是沈嘉文最舒服的日子。青年会尝试新菜谱,做好吃的东西给他和宝宝。吃完了有时一家人什么都不做,就歪成一团,像三只挤在一起的仓鼠。
  不过那只是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