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楚眯了眯眼,表情开始由疑惑转为思考。
喻白翊望着严楚异常理智甚至有点冷酷的脸,心里的疑惑油然而生。
严楚就没什么想问他的吗?
从协议结婚的第一天严楚就说清了自己的诉求,避免麻烦。眼下的情况与初衷显然背道而驰,更不要说田武短信中那几个引人联想的用词。
严楚不可能没注意到的。
喻白翊很少对别人提出要求,因为他从来手里都没有什么筹码,现在也是。
但此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田武的前两条短信他都可以咬牙瞒下自己试着处理。可最后一条涉及到了乔天鸣。
他弟弟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十八岁不应该再缠上那些脏东西。
喻白翊很清楚警察和法律的管理范围,像田武这样的流氓骚扰更知道这其中微妙的界限。如果不能彻底解决,这些事会如房间里的蟑螂一般毁了乔天鸣一辈子。
他弟弟没有任何错,过去十年已经平白跟着其他人受了很多苦了。
所以现在他必须借助严楚的身份和力量。
喻白翊再把手机递给严楚的那一刻就把这些事都想明白了。他等着严楚来问。
可现在严楚站在那儿,眉头紧皱着,可脸色看不出多少愤怒和怀疑,反而像是在理智的思考着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田武说的年轻时候玩的花是什么意思。”喻白翊突然冲口而出。
严楚猛地把视线转过来。
喻白翊主动把目光迎了上去,他感觉脖子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有点疼:“其实就是我没有信息素的原因。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但这件事……我求你,我不要紧,但是不要让小乔往后受到任何威胁和伤害。我们结婚协议里的内容也可以重新商量,只要……”
严楚抬起食指停在喻白翊的嘴唇前——一个噤声的手势。喻白翊错愕的一晃神,后脑勺往后抵在靠背上。
窗外楼下,晚高峰的道路上不知道是哪个路怒症的司机在狂按喇叭,不规律的刺耳声音激的喻白翊痛苦的闭上眼。
“我没打算问你任何问题,小喻。”严楚的嗓音低沉轻缓,“别咬自己了。睁眼。”
喻白翊无意识的照做。他松开牙齿。严楚胳膊一用力将喻白翊带的站起来,将人虚虚揽进怀里,“等下到警局,你只管回答警察的问题。其他交给我来处理。”
“我不会主动问你什么,除非你愿意说。”
—
他们走出盛风大楼,上车直奔警局。他们到达警局门口时,已经看到何俊站在入口咨询台边。
他们三人先被门口的警卫员接待。何俊以律师身份和警员做了对接。很快,他们被带去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警方看了喻白翊手机里的短信,便立刻安排追踪田武的手机号。
喻白翊又精准报出了两个时间点——正是同事小雨目击那个疑似监视的男人的时间,让警方调取盛风公司门口那条路上的监控。
对比这两个时间,警方很快锁定了那个吊梢眼的男人。
他的照片被发给各个区域的警局,不出十分钟便收到了下属一个街道派出所的电话。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个无业混混,昨天才因为斗殴被判了拘留24小时,此时还被关在街道派出所里。
市局这边立刻派车派人过去对男人进行问询。那男人一件刑侦大队的警察来,吓得连声说自己除了游手好闲没干别的坏事,直接就把田武常去的打牌据点给招了。
消息一方面被同步回市局,由何俊转达到喻白翊和严楚这边,一方面,又有一辆新警车从市局出发,直接去找田武。
喻白翊坐在局里的金属板凳上,浑身的肌肉都因为过度紧绷用力而进入了僵硬状态,皮肤冷的一层层冒冷汗。
今天警方的效率已经是极快的了。
他实际收到的威胁勒索只有那几条短信,严格来说犯罪事实都还没发烧,能被如此严肃的对待,大概率是何俊和警方详细阐述了这里面涉及的“秘密”的严重程度,还有严楚的身份和盛风的背景关系。
喻白翊闭了闭眼——他要怎么担得起这些帮助呢?
这时一个暖呼呼的触感突然碰触在他手指间。
喻白翊倏的睁眼,一抬头,是严楚递了个纸杯压在他苍白缺血的指尖上。杯子里的水热热的,橙色,表面还有一小块没融完的vc泡腾片在冒泡。
喻白翊有些恍惚地盯着那一小块泡腾片融化消失,这时严楚也在他身边坐下了。
喻白翊低头小口抿着被子里的水,感觉舌尖又酸又甜,还被烫的有点疼。
半小时后,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闪着红蓝色警灯的车子回来了。
一个人从后座上下来,被一左一右两位警员控制着。男人脸上胳膊上都有伤,整个人憔悴不堪。他走路时趔趄着,上楼时都是左脚先迈,右腿拖在后面。
这就是田武。
喻白翊站在距离门口几米的位置,手里喝空的纸杯被他无意识的掐攥着扭曲起来。
田武进门,一打眼便看到了喻白翊。男人肿胀充血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你?喻白翊?!你怎么……”
他话音未落,又看到了喻白翊身后走上来的人。
“严楚……”田武的神情从愤怒转为惊恐。他那双小眼珠失序的抽动了几下,冷汗已然密布了额头。“你怎么敢的?喻白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