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志,你坐,坐着说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她笑得甜,他就出不了手。
  站在小房子中间的人,根本不坐,他回身看向她,声音冷咧道:杨姝缨!
  我在我在我在!在呢。
  韩舒樱心里苦啊,杨姝缨这名字是她的曾祖姑母,根本不是她,可她也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现在顶替的就是曾祖姑母。
  是不是觉得你跟你哥很聪明?会玩弄人心,除了你们,别人都是傻子?
  没有,真没有。韩舒樱陪着笑脸跟着身边解释: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以前不知道有哥哥,现在确实找到亲人了,就找到这么一个三哥
  江见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地盯向她,盯得韩舒樱心口一窒,那那我找到后,见他太可怜了,就偶尔去送点吃的,他毕竟,毕竟是我亲人嘛,我救济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江见许深吸口气,看向别处:去过几次?
  就去过,去过她开始拨手指,去了三四次吧。
  江见许冷笑: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跟你来鹿城后,不久
  怎么找到的?
  韩舒樱呼吸一停,她最害怕这种审问了,一句跟着一句,就不带停的,她回答不能停顿,因为停顿就意味她在组织语言撒谎,在心虚,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公安呢,是小银锁上的名字
  上面只有你的名字,你是怎么通你的名字找到你哥哥的?嗯?江见许此刻理智得过分,每一句询问必有重点。
  韩舒樱还是停下来了。
  因为江见许要的不是故事,他要是这件事绝对合理的逻辑,可这事儿,韩舒樱给不了逻辑,她穿越本身就是一件毫无逻辑的事,她怎么去圆这个逻辑,难道要她说,哦,我是后世穿来的,知道曾祖父这几年被关在采石场,根本就不用去找,直接去确认的?
  她答不上来,可又不能不回答,只能糊弄道:我是听马翠英嫂子说采石场,跟去看看,然后发现了三哥,他在采石场的其实后半段话是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在一起听起来毫无说服感,她越说越心虚,这怎么解释啊,怎么叫合理呢?巧合就不能叫合理吗?
  她要怎么跟一个洞察秋毫的公安解释这其中的巧合呢?就像她没有身份证明,没办法凭空变出一张证明,对了,剧本可以凭空变出来,那看看剧本现在能让江公安相信她吗?
  不能,因为右下角剧本现在安静如鳖,一动不动,可恶!
  在江见许冷嗖嗖的眼风里,她低下头。
  说不下去了?江见许眼神像夜色一样阴鸷,他给了她解释的机会,但却没有听到合理的答复,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么剩下的答案就不堪入目了,他心中开始涌起烦躁,丝丝缕缕躁得他气堵在胸口,闷得紧,闷得狠,他咬牙一字一字道:你说不出来,好,我来帮你说。
  两个月前,你来到鹿城,去过采石场,见到了你的三哥,你三哥是不是认为他现在的一切是我害的?举报他的人是我指使的?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他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我揍完他,他出事了,我就防着你们,没想到,防得了杨家其它人,没防住你!
  你们兄妹俩个人想干什么,你在我身上耍的花招,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救你三哥?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救?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想拿捏住我?要我帮你救出他,你想怎么拿捏?举着大字报去公安局举报我?哦,你还不想结婚,却一直勾搭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怎么?如果我不把你三哥救出来,你就会用失了的清白来威胁我,是不是!
  所有的一切,现在想来,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各种主动的举止,到后面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男性的底线,直到诱他上了她的床,没看清事实前,江见许只以为这是对象之间的浪漫,是情难自禁,是喜欢是吸引,可真相却是,没有哪个女同志是这样的。
  这女人一直有目的性的一步步在接近他,一步步蚕食他,可怜他接触的女同志太少,对女人了解太浅,太天真,还以为她傻,如果不是今日撞破这件事,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蒙在鼓里,可能被人堵在公安局门口告他强,他都毫无防备。
  综合所有,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他想不透一个女同志为什么会勾一个男同志睡觉,却不想跟他结婚这种行为。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通,她宁愿失去清白,也要救他哥哥,救她那人渣三哥!可恨!可恶!
  江见许的脸色已经不说难看,全身都有掩盖不住的怒火,一想到她做的这些只为救她三哥,他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不断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韩舒樱听懵了,立马反驳不是!
  不过他说的一部分确实猜对了,但她不是为了报复他什么,也不是为了救曾祖父,而因为她有个别人看不到的剧本,这个剧本需要和他完成任务,她才能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