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淮,我……”
他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暗河做的事是真,他拦截雪月剑仙是真,甚至刚才是白鹤淮亲眼所见,哪怕他是反对这件事的,哪怕他不想杀李寒衣,哪怕他心里不愿,他也是帮凶。
苏暮雨想上前,可又不敢,他在原地不知所措,只红着眼看着白鹤淮。
这些年她是过得不好吗?怎么会瘦这么多?她的神色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有些难看,唇色也有些苍白,她身上的毒有没有解?
白鹤淮被他看得不忍,却还是别过头去。
苏暮雨神色一黯,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就见白鹤淮神色猛地一变,捂住胸口神色痛苦,随后咳出一口红中带黑的血。
“鹤淮!”苏暮雨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
“白神医!”谢七刀和苏昌河也惊了。
几根银针刹那间扎入白鹤淮身上的穴位,一道身影随之出现在白鹤淮身边。
“平心静气,不要动怒动悲,”雪晚一边输送灵力一边沉声道。
“不要反抗我的内力,忍着些。”
雪晚的灵力顺着她所剩不多的内力运转,枯木逢春运作,护住她的经脉,开始压制毒素。
苏暮雨不错眼的紧张地盯着白鹤淮,看着她因为疼痛神情痛苦眉头紧皱,眼里泛起心疼。
白鹤淮疼的低呼,手也紧紧攥起,苏暮雨怕她伤着自己,赶忙掰开她的手把自己的衣袖塞过去让她攥着。
在雪晚救下李寒衣赵玉真后终于赶到的国师齐天尘一直在山林间看着,直到此刻他才出现。
赵玉真看到他,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了那姑娘身上纯正的道家气息从何习得。
他恭敬地朝齐天尘揖礼:“青城山赵玉真见过国师大人。”
李寒衣也一礼:“国师大人。”
“不必多礼。”齐天尘笑着一甩拂尘。
“国师怎会出天启?”李寒衣问道。
“老道与故人有一个约定,要帮一个人渡劫,老道来的有些晚了,”齐天尘微叹,“不过还好雪姑娘赶到了。”
他拂尘一甩,一道白光注入李寒衣体内,暂时控制住她的伤势,复又点在赵玉真肩头,赵玉真顺力盘膝坐地。
“你一剑入神游,反噬极大,老道先帮你疗伤。”齐天尘盘膝坐于他身后,运功给他疗伤。
一刻钟后,雪晚才将白鹤淮体内的毒压下,白鹤淮有些虚弱的靠在雪晚怀里,柔和的力量缓缓蕴养着她的身体。
雪晚抬眼看向苏暮雨:“苏昌离几人被我们扣下了,鹤淮昨晚刚被气吐血晕过去,今日就被气的直接毒发,
她体内的毒一直都没解开,我遇到她时,她快要死了,那毒奇诡,我能保她一年不死,但要这样下去,我保不了她一年。”
苏暮雨心中大震,紧抿着唇看着白鹤淮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对不起对不起……”苏暮雨扶着她的手都在抖,眼中隐有泪光,怎么会这样?
几步远的地方,苏昌河和谢七刀沉默着。
白鹤淮脚步微动,离开了苏暮雨扶着她的手,稍微远离了他,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
苏昌河动了动唇,道:“暗河想站在阳光下。”
白鹤淮忽的一笑,有些嘲讽:“那就要用这样的方式?现在的你比起九年前的你,差太远了。”
“真的如此吗?”她反问,“苏昌河,我是药王谷的神医,你瞒得过他们,瞒不过我。”
“若你收手,我会帮你,可是,”白鹤淮顿住,手微微挥动,她的五毒出现在不远处。
她声音有些低,却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们会去英雄宴,我不想和你们成为敌人,回头吧。”
回头?还能回头吗?
苏昌河想起那个羸弱公子,罕见的有些迷茫。
“不想死,就走吧。”雪晚道。
苏暮雨微微张嘴,想说什么,白鹤淮却背过身去,
“和你们重逢,很高兴,也很难过,今日作为朋友放你们一马,来日若为敌,我绝不留手。”
苏暮雨伸出手,却又顿在半空,眼神悲伤。
如今这般情形,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苏昌河和谢七刀一左一右拉住苏暮雨,强行带他离开了。
微风轻扬,吹落了白鹤淮腮边的一滴泪珠。
雪晚微微一叹,又给白鹤淮渡了一些灵力过去。
守在赵玉真和国师身边的李寒衣目光有些惊异,温家的五毒,她刚刚又说自己是药王谷的神医,还和暗河关系匪浅,这女子到底是谁?
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暮雨有那样的神态,她姓白叫鹤淮,苏暮雨衣服上的仙鹤,是因为她吧。
白鹤淮调整好自己,将五毒收起来。
“谢谢雪晚,我没事了。”白鹤淮扬唇一笑。
“不用谢。”雪晚摇头。
白鹤淮和雪晚走到李寒衣三人身前。
白鹤淮朝李寒衣笑着拱手一礼:“雪月剑仙,久仰,我叫白鹤淮,是药王谷医者,药王辛百草的师叔,也是温家人,温家家主温壶酒是我的亲舅舅。”
李寒衣惊愕:“药王的师叔?温家主是你亲舅舅?那,那你是东君的……”
“表妹,”白鹤淮接道,“我母亲是舅舅和姨母的亲妹妹,她很早就去世了,外界人很少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