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仿佛想起了当时的惨状,不由得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纨皱着眉,低声说道:“别处是哪里?”
  老者朝着一个方向一指。
  秦纨顿时脸色更是差了,这种情况,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当真发生了,却觉得有那么几分可能,甚至是目前众多谜团里,少有的合适的答案。
  “长老,二十年前还在此处小住的同胞,还有多少?”
  “很多很多……我们这些人都是西山鬼,西山鬼向来很少挪移,都在一个地方休养生息……”
  “且帮我招呼两个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
  沈入忘将带来的好酒放在桌上,这本是他拿了作为犒赏的好东西,如今,因为老头子将他的兴致调动了起来,便也没有丝毫吝啬,都拿了出来。
  那老者耸动了两下酒糟鼻。
  而后哈哈大笑道:“这是好酒啊,好酒!”
  沈入忘也笑着说道:“老人家,你之前说的事情,可否与我说说,若是说的满意,这酒可就归你们咯!”
  那老者想了想,拍了拍脑门,而后说道:“哎呦,这事儿呐,时日实在是有点久了,让小老儿好好想想。”
  沈入忘也不去打搅,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其余人觥筹交错,都在等待老者的说辞,忽然老头一拍桌子,而后说道:“对咯!我给想起来了,你们这些后生仔吵死个人了,都给我闭嘴!”众人一时之间,停声。
  那老头这才满意地点头说道:“这才像样嘛,我说你们还知道,二十年前,俺们的南和城这儿,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吗?”
  几个明显是南和城当地人的兵丁,争先恐后地说道:“是啊,那雪老大了,俺们那时候年纪小,一步迈出去家里,人整个都扎在雪堆里了,根本走不动路。”
  “对,确实是这么大的一场雪,年底的那一日,乃是我巡视城墙,这般的天气,便是连叛军山匪都难以入城,所以我和伙伴就没当回事,躲在城门楼子里温酒。
  那时候邻居家刚好杀了条狗,我们还炖了一锅狗肉,那可是美滋滋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众人纷纷咽了口口水,沈入忘皱了皱眉。
  那老者继续说道:“但就在这样的雪天,我提着灯出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在雪原之上,居然有两伙人一前一后正在追赶,我那时候,眼力极好,看得很是清楚,两方很快就厮打在一起,而且还动了刀子,还有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可毕竟是在城门外,并非是蛮族攻城,
  这样的情况,并不归我们管,往往知道了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死了人,也是之后通知衙门,去找寻尸体,再图办事。”
  众人纷纷应和,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似的。
  那老者喝了一口温酒,思绪仿佛有几分飘远。
  “小老儿家里原本是做猎户生意的,不说小老儿这眼力,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伙人打归打,但又一点却是让小老儿有点诧异,那追打的双方,都带了一面旗子。”
  老头儿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用手指蘸了蘸酒水,而后在桌子上点了点。
  沈入忘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个图案。
  不由得张大了嘴。
  老者绘制的图案,沈入忘虽是不熟悉,但绝对不会忘记。
  这是一面大兴朝的四海云天旗!
  这是朝廷的象征。
  但四海云天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入忘摇了摇头,而老头紧接着又画了一面旗帜,这面旗帜更是特殊,上面的乃是一只异兽。
  麒麟帜!
  这是福王的藩王旗,只有福王可用!
  但福王几乎不曾将这面旗帜示人,沈入忘也是因为在玉皇宫的世俗部里看到了这面旗帜的介绍才记在心中。
  可为什么福王的人要去打来自朝廷的人,这能用得上四海云天的,便是代皇帝出巡的钦差,这种人手握大权,非常人可以匹敌,就连福王都要对这些人暂避锋芒。
  可事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还是在二十年前。
  而老者继续说道:“我就看到一方人的终于不动了,想必是死了,但有一件事很奇怪,最后入城来的,却是扛着这个……哦,小哥说的四海云天旗的人。”
  沈入忘皱着眉,一言不发,大部分人却将此事当做一个乐子,听完便笑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这种阴谋算计他们毫不关心。
  他们可能更注意的是,谁家的娘子偷了人,这样的桃色八卦。
  而纷乱的人潮之中,有人开口说道:“其实说起怪人,十几年前,不也有个道士不像道士,儒生不像是儒生的人,从这儿带走了个小瘪三嘛?”
  “我也记得,那个小瘪三……叫什么来着,都给忘了,一直住在城里,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城里的王府的府兵还追捕过他呢……”
  “估计是什么落魄子弟家的孩子罢,和郡王有过节,可不是惨了,还好是被人救走了。”
  沈入忘听完已是知晓,这大抵是在说五师兄当年的事情。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这小瘪三以前常在哪里活动?”
  “城西的破庙一带,怎么着,大爷你也要去那儿看看?”
  沈入忘笑着说道:“就好奇是个什么样儿的人,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