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必须跟他一起,痛苦地活着。
  ·
  慕斯从虫皇办公室出来,第一眼没见到艾克斯,心中一慌,抬头去寻。
  才见艾克斯和元帅站在稍远处的走廊里,正聊着什么。
  主要是元帅在说,艾克斯用一两个词简短回答和陪聊,不至于冷场。
  慕斯提起的心放下些许,又担心艾克斯透露了不该说的事。
  艾克斯感知到亲王出来,低声和元帅告了声罪,转身回到亲王身边。
  “殿下。”
  艾克斯微微躬身,行了个礼。
  慕斯见他还算乖觉,气消了些,低声询问:
  “和我雌父聊了些什么?”
  “一些养育幼崽相关的事。”艾克斯回答。
  慕斯有些惊讶,他雌父居然会跟虫聊这个吗?
  两只军雌一本正经地谈育儿,总感觉不是很搭调。
  好在不是谈论生理觉醒那晚。
  “我以为你们会聊军事。”慕斯道。
  这才比较像冷硬的军雌会做的事。
  “其实……也涉及一些军事方面。”艾克斯踟躇着开口。
  慕斯不悦抬眸。
  刚刚怎么不说?
  敢隐瞒他?
  他不在意艾克斯谈论生理觉醒那晚以外的任何事情,但很在意艾克斯的隐瞒和欺骗。
  “不过是提了句‘皇室虫崽长大后,都要前往军团服兵役’罢了。”
  元帅走过来,出声为艾克斯解围。
  确实有这个规定。
  二皇子就已经在军部历练多年。
  如果不是亲王受伤,他被迫出来担起责任,可能现在都在军中训练。
  按理来说,慕斯成年后也该进入军部。
  只是以他这刚在医疗舱里躺了三个月的身体状况,谁也没敢在慕斯面前提这茬,都希望他再好好修养几年。
  元帅此时提起皇室成员服兵役,当然不是指慕斯,而是说艾克斯腹中的虫崽。
  这也属于养育幼崽方面的事。
  艾克斯倒也不算隐瞒他。
  “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吧,它还是颗蛋呢。”
  而且是颗没出生的蛋。
  慕斯在心中补充。
  “只是提前让艾克斯中将知晓,也能早做准备。”
  什安元帅含笑,看向亲王的目光很柔和。
  艾克斯在一旁默默听着,充当背景板。
  他其实隐约领会到了元帅的意思。
  皇子参军,都是进入驻守帝都星的军团,由元帅亲自看顾。
  而他的幼崽作为亲王长子,以后也需要在元帅手下服役。
  元帅看出了艾克斯对幼崽的在意,特意提起这话,就像是在说:
  如果你对我的幼崽不好,我以后也会好好招待你的幼崽。
  哪怕都是拥有血缘关系的虫,也有远近之分。
  雌虫总是会更在意自己亲自生养的幼崽。
  作为一个曾养育过一只小虫崽、又即将成为雌父的虫。
  艾克斯能理解元帅对亲王的关怀。
  只是元帅也太高估他的能力了。
  他和幼崽的生死都被亲王掌控,他哪敢对亲王有半分不敬。
  虫皇从办公室出来,看了眼相处融洽的几只虫,对艾克斯微微颔首,免他的礼。
  在元帅来到他身侧后,虫皇转头对慕斯道:
  “走吧,我们已经长大成虫的皇长子,也该进行成虫礼宣誓了。”
  成虫礼上,亲王需要在皇宫正殿进行宣誓。
  在家虫和一众王公大臣的注视下,慕斯宣誓“维护帝国,维护法律,维护虫民”。
  并戴上代表着摄政权的红宝石权戒。
  这也意味着他正式肩负起皇位继承者的使命。
  拥有了在虫皇缺席之时,代行摄政的资格。
  慕斯手持亲王权杖,转身看向艾克斯。
  作为亲王的雌君,艾克斯同样需要宣誓,忠于帝国,忠于亲王。
  艾克斯走到亲王面前,单膝跪地,宣誓效忠。
  所有的誓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文稿。
  可当艾克斯说出“我将永远忠诚、永远拥护慕斯亲王殿下,以生命守护殿下安全,不离不弃,至死不渝”时。
  慕斯还是感受到由衷的满足和愉悦。
  永远忠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多么美好的誓言。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如有背弃……”我必拉你一同毁灭。
  慕斯低声说着,将权杖落在艾克斯肩头,接受了他的效忠。
  艾克斯愕然抬头。
  不是因为亲王的话中隐含的警告,而是……权杖。
  按照流程,亲王落在他肩上的应该是佩剑,而非权杖。
  佩剑代表接受效忠,与主宰生死。
  代表雄主对雌虫的绝对掌控。
  而权杖……是分享权力。
  惊愕不解的只有艾克斯。
  观礼的皇室成员和王公大臣,都表现得很正常。
  其中或许夹杂着羡慕嫉妒,倒是没什么特别惊讶的。
  贵族雄虫的雌君大多位高权重。
  但凡不是脑子特别拎不清的雄虫,都会赋予雌君与之等同的权力。
  让其协助管理和经营家族,共同壮大家族。
  很多时候,雌君行使家族权力的时间,反而比沉迷享乐的雄虫更多。
  对雄虫来说,这就像是给自己找了个能干的雌虫来干活。
  有事雌君干,没事干雌君。
  而且他们利益一体,也不用担心雌君不上心。
  何乐而不为。
  宣誓仪式后,慕斯在直播镜头面前,进行面向全国的演讲。
  表示承担起皇位继承虫的责任和使命。
  直到所有流程结束,慕斯才带着艾克斯返回他在皇宫的寝殿。
  舞会还在晚上,他们可以稍作休息。
  慕斯脱下过于厚重的红天鹅绒披风,在沙发上坐下。
  正想指使艾克斯给他端茶倒水。
  就见雌虫在偷偷看他,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可那又不是倾倒或迷恋的模样。
  更像是心有思虑,欲言又止。
  “怎么了?累了?”
  考虑到这是只孕雌,跟着他参加一天繁琐的仪式,确实有些折腾虫。
  慕斯往旁边挪了挪,拉着艾克斯的手,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不……”
  这点活动量,对军雌来说跟躺着休息没什么区别,根本谈不上累。
  艾克斯在意的是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