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没说实话?”周霞气势一弱,“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寻子互助小组的成员。”陈争态度温和,“对吗?”
三人当即愣住,汪万健站了起来,嘴唇颤动。曾红别开视线,她和汪万健一样,话都很少,苍老又懦弱,像是没有主见,什么都听周霞的。
周霞在片刻的出神后忽然喊叫起来,“是!我们的孩子都丢了!丢了八年!我们为什么要成立互助小组?不就是因为你们警察无能,找不到我们的孩子?你们现在是想怎样?我没说实话就要把我关起来是吗?好,你来啊,你关啊!”
周霞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地拍着自己的大腿,“真正做了坏事的人,你们是一个都抓不到!只会对我们老百姓作威作福!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我的孩子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送回来!”
曾红赶紧蹲下,汪万健也走过来,两人想将周霞拉起来,但周霞将两人甩开,泪眼婆娑,“我的屏屏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黎志赶来,一看周霞这情绪,知道问询暂时不可能做了,连忙叫来女警,一起把三人送到休息室里安抚。陈争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在都应等人身上。
都应抬起头,眸子深黑。在何美提供的照片中,都应和祝依乍看像同一个人,但此时陈争注视着都应,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和祝依相似的痕迹。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想问我什么?陈警官。”都应说:“我不知道董京是被谁杀的。”
陈争开口提到的却不是董京,“你还记得祝依吗?”
都应惯来平静的眼中忽然有了波澜,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外力正在让她的面容扭曲。
陈争重复道:“你还记得祝依吗?”
都应发出一声深长的呼吸声,仿佛从刚才的凝滞状态中挣扎了出来,她双眼看向下方,不再与陈争对视,“祝依……我们认识。她是我在永申律所实习时的同事。”
陈争说:“那你们这次老友聚会,为什么没有叫她?”
都应嘴唇抿着,“我不知道,她没有来参加何律的婚礼,和我们也早就没联系了。”
陈争说:“她嫁到圆树乡,所以你们失去联系?”
“圆树乡”这三个字让都应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你们,知道她在圆树乡的事?”
“一知半解吧,所以我才从圆树乡赶回来,跟你们这群同届打听她的消息。”陈争故意将“回来”说得很重。
都应抬起头,“你已经去过圆树乡了?那,那祝依还好吗?”
陈争摇头,“很遗憾,她已经去世了。”
都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表现出震惊,“是,是吗……难怪这几年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她,她是怎么去世的?”
陈争说:“她的丈夫易磊说,她生完孩子后后悔留在圆树乡,想要回到城市,继续当律师,但未能如愿。现实的打击下,她开始自暴自弃,同时和不同的男人交往,染上了病。”
都应放在桌子下方的手握紧,用力捏着裤子。
陈争问:“她向你求助过吗?去圆树乡时,她还是个实习生,不算真正踏上职场,她的人际关系网只有同学和你们。”
都应赶紧摇头,“我不知道,她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陈争停顿了会儿,“都女士,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都应眸光闪了闪,摇头,“是吗?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这样大家都可以睡个好觉。”陈争说:“不过前提是,你别有隐瞒。”
都应肩膀一抖,“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圆树乡之后的事!她突然说要嫁给那个男的,我们也很意外。”
陈争拿出在何美那里得到的照片,放在都应面前,都应看了一眼,疑惑地看向陈争。
陈争说:“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把祝依认成了你,然后我看到边上,嗯?怎么有两个都应?”
都应愕然,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们发型几乎一样。”陈争说:“是巧合,还是你们谁跟着对方学的?”
都应面色惨白,“太久了,我记不得了,可能当时就流行这种发型。”
陈争说:“你们去圆树乡做法律普及,遇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没有?”
都应再次低下头,“那里很落后,女人的地位很低,她们明明是受害者,却很排斥我们帮助她们。”
陈争问:“你们是怎么帮助她们的?”
都应说:“没有帮助。”
“没有帮助?”
“她们不配合,我们再积极也没用。”
“所以你们就离开圆树乡,去了下一个村子?”
“是。”
陈争又问:“祝依是在什么时候和你们产生分歧?”
“分歧?”都应皱起眉,“不算是分歧,她就是突然说,觉得乡村里的生活也很美好,那个叫什么磊的人对她很好,她想留下来。”
陈争说:“易磊。你们劝过她吗?”
都应说:“我和司薇都劝过,她,她不听,还向我们发火,说我们不理解她。”
陈争用不解的语气道:“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放弃光明的前途,嫁到那么落后的地方。她是你们当中成绩最好的吧?何律师好像很欣赏她。对了,我还看到一张照片,她被永申的一位大律师叫去帮忙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