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蹙眉,“毒品?”
舒俊却说不明白了,“就是他们一香水的名字,叫什么克什么斯,我记不得了!”
鸣寒在网上搜关键词,是有这么一回事。
“lake”曾经宣传过一款名叫克岚阿斯的香水,但还没正式上架就撤掉了,因为克岚阿斯这个名字疑似拉美的某种毒品。刘熏立即道歉,态度陈恳,解释自己和团队都未听说过这款毒品,纯属巧合。之后,克岚阿斯全部销毁,“lake”也没有再出过问题。因为“lake”本就小众,所以没有闹大。
鸣寒正琢磨这事,李疏赶来道:“鸣哥,你在这儿啊。昨天陈老师问我湖韵茶厂的失踪案,那案子是分局在跟进,我刚得到消息,周霞等人正是失踪孩子的父母。”
八年前,茶厂第一个不见的孩子叫龚宇,十七岁,其父正是如今在“微末山庄”失踪的龚小洋。
龚宇是个早产儿,智商较低,但并不是傻子,他很听父母的话,龚小洋托了关系,让他早早进入茶厂工作。但某一天,龚宇没有回家,龚小洋到厂里一问,才知道龚宇早上没来上班。
接着不见的孩子叫徐新馨,十七岁,母亲是曾红,她失踪后,曾红和丈夫离婚。徐新馨在茶厂附近的居南五中读书,茶厂大部分孩子都在这所资质一般的学校上学。周末,徐新馨说和同学严屏去市中心买衣服,再也没有回来过。
严屏是周霞的女儿,和徐新馨从小一个班,上了高中后虽然不同班了,但仍是形影不离。
在徐新馨和严屏失踪大概一周后,卢峰家的卢曦薇、汪万健家的汪世勋、胡长泉家的胡明宇也不见了,他们都互相认识,十七岁,常去的网吧却没有他们的踪影。
又过了半个月,发生了最后一起失踪案,这次不见的是工人梅锋家的女儿梅瑞,十七岁。
突然失踪了那么多孩子,湖韵茶厂草木皆兵,厂里疯传,这是因为茶厂快要倒闭了,管理混乱,才有犯罪分子跑来搞事。一时间,家家户户都将孩子看得特别紧,不少家庭甚至不让孩子去上学,附近的学校也风声鹤唳,任何外人不得进入校园。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没有孩子再失踪,茶厂的气氛这才开始松动。案子起初是派出所调查,没查出个名堂来,分局介入,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为了找到孩子,周霞等人成立了互助小组,工人们也热心帮忙。但时间一长,工人们各有各的事,再加上茶厂面临经营困难,大家自顾不暇,热情渐渐淡了,继续找孩子的只剩下失去孩子的这些可怜父母。
鸣寒听得皱起眉,失踪的全是未成年,但他们的年龄不小了,人贩子的目标一般是年纪小,容易控制的孩子,为什么失踪的会是他们?
还有,胡长泉心灰意冷离开居南市,其死亡是赵知一手造成,所以胡长泉暂时不论。那其他人呢?龚洋和卢峰的失踪是不是和他们孩子的失踪有关?
“梅锋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来‘微末山庄’。”鸣寒问:“他现在?”
李疏没有经手案子,暂时不清楚,“我再去问问。”
鸣寒点头,“李队,湖韵茶厂要倒闭是怎么回事?”
李疏是本地人,知道一些情况。湖韵茶厂作为函省的老字号企业,经营不懂得变通,跟不上潮流,从大概十年前开始,效益就越来越差了,厂里展开自救,分出去一个南风药厂。
工人们端了大半辈子铁饭碗,起初很排斥药厂,觉得这会让茶厂死得更快。七个孩子失踪的时候,就是茶厂最动荡的时候,工人们天天不干活,搞帮派斗争。
不过茶厂的领导算是英明,药厂分出去之后,茶厂开始改革,慢慢将濒死的厂子盘活了。
一时间海量线索涌来,鸣寒望着逐渐沉下去的夕阳,眼里泛起变幻莫测的风浪。
另一边,经过五个多小时颠簸,陈争和文悟,以及两名居南市局的队员来到圆树乡。路上偶尔看得到背着背篓的村民,小脸跟炭一样的孩子追来追去。外人的到来吸引了大部分村民的注意,不少人从自家院子探出头来,看来的是什么人。
陈争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戒备和期待,戒备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期待倒是很好猜测,一定有慈善机构定期到村里来送福利,他们被当成慈善机构的人了。
“你找谁?”一个老头扯着嗓子问,他的口音非常浓,难以听懂。
陈争正要开口,只见文悟走了过去,用土话和老头交流。老头得知他们要找的是易磊,咂摸着嘴,视线直白地在陈争身上扫来扫去,念叨了几句,指向东边的小路。
去易家的路上,陈争问文悟老头说的是什么。文悟说:“不值得听的脏话。这里的人骂起人来很脏,他觉得我们要去给易家钱,心里不服。”说完,文悟又补充:“陈哥,你听不了那些话。”
陈争说:“鸣寒给你说的?”
文悟看看陈争,摇头。
陈争说:“那就是你自己为我考虑?为什么我听不了?”
文悟年纪比鸣寒还小,但看上去更稳重,平时话也不多,是心思很细的那种人,“你是很好的环境里长大的人。”他说得很认真。
陈争笑道:“所以我连脏话都听不得了?我还拿脏话骂过鸟。”
文悟愣了愣,轻轻点头。
“谢谢小文警官,替我着想。”陈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