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青儿求您了!您就给衡哥儿一条生路吧!这件事,我本是想烂在肚子里的,可是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谁都能上来踩一脚,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您的姑母!姑母,您舍得看着衡哥儿被人糟践吗?姑母!姑母!”
  老夫人怔怔看着跪在屋外泪流满面的柳衡。
  她最爱长子,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心血,她的璋儿,也是最像她丈夫的那一个。
  而柳衡那张脸,甚至比璋儿更像老太爷。
  她想起老太爷的音容笑貌,一时悲从中来,冷硬的态度渐渐和软。
  可是,真让衡哥儿认祖归宗,她……如何再去面对老大媳妇?
  老夫人左右为难。
  “姑母!表哥!请族老吧!咱们去请族老来商量,到底要不要让衡哥儿认祖归宗!如果族老都说不许,那……那我就带着衡哥儿回去,再不踏入京城一步!姑母!”
  柳慕青见老夫人似乎要妥协,膝行两步跪到宁安侯身边,抱着他的腿哭求:
  “表哥!我求求你了表哥!你就看在……”
  柳慕青忽然被推开,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原来是宁安侯回过神来,下意识推开了她。
  柳慕青愣了片刻,哭得更加委屈,一双泪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宁安侯,哽咽着说道:“表哥……纵然你嫌我们烦、嫌我们丢人,青儿只求你看在咱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上,给我们一条生路可好?我绝不会再来烦你的表哥!”
  侯夫人只觉得他二人四目相对的样子十分刺眼,刚要开口质问他们是否还将北平王府看在眼里,却被姜蜜悄悄拉住袖子给制止了。
  侯夫人扭头看她。
  姜蜜捏捏她的手,眨眼示意她别说话。
  侯夫人虽满心疑惑,但到底选择了闭嘴。
  “让哥儿,你觉得呢?”
  谢知让挑眉,眉宇间满是不可一世的笑。
  “既然某些人这么有信心,那便试试好了。”
  柳慕青看着他,心脏一跳。可是想到什么,她又渐渐放下心来。
  “让哥儿……”
  “不熟,别瞎喊。”
  柳慕青面色一僵,悻悻着缩回身子。
  而这件事的当事人却被所有人都忽略过去。
  宁安侯张嘴,可是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遂又把嘴给闭上。
  ……
  珺璟轩。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呀?”
  姜蜜趴在小榻上,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谢知让的胳膊。
  谢知让瞟她一眼,淡淡道:“你不知道还拉着母亲不许她说话?”
  “那我是瞧出你另有打算,才拉着她的嘛。你真要让那柳衡改姓叫谢衡啊?”
  “不然呢?”
  “你真要让他来分你家产啊?”姜蜜微讶,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也行吧,你都不介意。那我得提早瞧瞧,把什么家业分给他合适。”
  谢知让放下书,拉着姜蜜的手腕揽进怀里,揉着她的脑袋说道:“你蠢不蠢?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分给别人啊?”
  “哎呀!”姜蜜一摸自己头发被男人弄得一团糟,气得忍不住打他,“你讨厌死了!干什么弄我头发?”
  “我又讨厌了?”
  谢知让忍不住轻笑,乌黑的眼眸盯着姜蜜,漫起一点点璀璨的星光。
  姜蜜被他看得脸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嘟囔着说道:“你就是讨厌。”
  谢知让摇头,眼中满是纵容。
  这小娇娇。
  他一边给姜蜜顺头发,一边解释道:
  “三房那个前两天出了趟城,探子说是去见一个女人。偏巧没过几日,柳氏就出现在护国寺。而方才,他话里话外又偏帮柳氏。他们没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才是稀奇。”
  “至于柳衡,多半也是三房的种。即便不是,我也能让他是。”
  姜蜜愣住,呆呆问道:“可是今日滴血认亲……那该怎么说?”
  谢知让勾唇,“锦衣卫曾和大理寺一同办过一桩案子,说的也是这滴血认亲。其实只要在水里加入明巩,任何人的血都能相融。”
  “那就是说,柳衡极有可能就不是爹的私生子?爹怎么不说呢,害的娘这般伤心。”
  “他那个老糊涂,自己睡没睡过女人都不知道,能指望他什么?也就每天对着我吆三喝四的。”
  谢知让提起宁安侯就没好气。
  姜蜜瞅他一眼,小声道:“那还不是你惯的。”
  她知道,虽然这男人每次都和宁安侯闹得不痛快,骂他老古板、老糊涂,就是难叫一声爹;可他若真不想和宁安侯有来往,让锦衣卫拦着他便是,做什么要亲自同他吵架呢?
  白白给自己找罪受不成?
  一听这话,谢知让脸色一黑,抬手照着姜蜜的臀便要掌掴,吓得姜蜜连忙将手背到身后,不许他打。
  姜蜜抬头见他这样子,主动岔开了话题:
  “好嘛好嘛,我说错了。你和我说说,你想借这事儿做点什么呢?”
  谢知让气笑了。
  他看着姜蜜,忽然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姜蜜便撑起身子,慢慢蠕动过去。
  男人一通耳语,说得姜蜜眸光忽闪忽暗。
  只是……
  姜蜜摸摸痒痒的有些异样的耳朵,嗔道:“这屋里左右只有我们二人,你非得这么说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