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章哑然无语。
  他目光冷了下来,脸色阴沉的吓人,冷声道:“今夜我是不是去早了,打扰了你们?”
  他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讥讽的语气对她说话,卫含章听的又急又怒,推他一把:“你胡说什么!”
  胡说吗?
  萧君湛轻嗤了声,最后看她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萧伯谦!”卫含章喊住他,“我不是故意讨厌他的,你不要因此牵连别人好不好?他只是救了我而已,没有他我今天就死在了黑衣人的袭杀之下,你……”
  话还未说完,面前的人影已经快步走出了营帐。
  望着空荡荡的营帐,卫含章止住了声音。
  绿珠绿兰很快进来,见她神情恍惚,衣衫破损到几不蔽体,皆暗自一惊,不知道主子们怎么又闹起来了。
  问自然是不敢问的,轻手轻脚伺候她换了身新的寝衣,便退了下去。
  这边,萧君湛一出营帐,便冷声问道:“陈子戍在哪?”
  正上前伺候的宁海闻言微怔,赶紧领路。
  发生这么大的事,身为当事人的陈子戍当然不能回自己营帐,这会儿被安排在太子连营里。
  萧君湛进去时,御医正在为陈子戍包扎,见他进来,营帐内的人都急忙行礼。
  帐内烛火通明,萧君湛没有叫起,目光放在陈子戍光裸着的上半身上,神情莫测。
  宽肩窄腰,腹肌紧实,看着精瘦有力。
  ……就是这幅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吗?
  他漆黑的眼眸中,布满浓浓寒气,叫帐内众人心头微凛,如坠冰窖。
  良久,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之际,他终于开口道:“都起来吧。”
  王御医大松口气,继续方才的活,站在陈子戍身后,手握绷带绕过他胸腹,一层一层的将伤口包扎起来。
  萧君湛静静的看着,牙关紧咬,被这么死亡注视着,王御医呼吸都不自觉屏住,等包扎好后,急忙告退出去。
  营帐内只剩君臣二人。
  陈子戍一言不发单膝下跪。
  萧君湛没有叫起,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下跪。
  两人都心照不宣是为何故。
  他微眯着眼,沉默几息,问:“她也是这么给你包扎的?”
  陈子戍道:“臣有罪。”
  “你的确有罪!”萧君湛再也忍不住,抬脚踢向他的肩头,恨声道:“孤早就警告过你,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收起来,你竟敢让她为你包扎伤口?”
  竟敢勾得那姑娘变了心意!
  可这话,以萧君湛的骄傲怎么能对臣子说出口。
  他死死的盯着再度跪下的臣子,眼眸被杀意染红,“你怎么敢!”
  陈子戍并不辩驳,只叩首拜道:“卫姑娘心地善良,不忍见臣重伤不治,是臣的错,臣不知分寸,请殿下惩处臣一人。”
  “孤的太子妃,尚轮不到你来求情。”萧君湛不怒反笑,轻声问:“你自己说说,觊觎主母该怎么惩处?”
  陈子戍叩头不语,等候发落。
  营帐内沉默良久,萧君湛视线放在他包扎好的后背。
  刚刚被他踹了脚的缘故,白色的绷带溢出了鲜红血迹。
  伤的确实不轻。
  没有这个人的拼死相护,他的冉冉今日恐怕已经丧命。
  一片死寂中,萧君湛道:“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爱卿若还想坐,限你五日内,查出围场袭杀太子妃的幕后黑手。”
  一万将士搜山,不但将卫含章找到,也搜出了几名黑衣死士。
  虽然大半当场服毒自尽,但也有两个,被卸了下巴,抠出毒丸,抓到了活的。
  查案是大理寺分内之事,陈子戍微微一怔,旋即深深叩头,领命:“臣遵旨。”
  …………
  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身上又有伤的情况下,卫含章这一晚睡的格外不安稳。
  每每睡着,要么是被伤口痛醒,要么就是被噩梦惊醒。
  最后一次满头大汗从噩梦中醒来,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营帐没有那人的身影,他真的一夜都没来。
  她应该开心的,毕竟这段时日她对他避之不及,最是厌烦。
  可她此刻不但不觉得开心,反倒觉得心口似有凉风灌入,空空荡荡。
  难道是她喜欢上了别人,所以对他也不厌烦了吗。
  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他是生气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到第三日,才被确定。
  他真的生气了。
  之前恨不得时时刻刻同她待在一块儿的男人,连续三天都没有出现。
  巡猎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她的受伤而中断,所有人都欢喜的在围场射猎,只有她被困在这个营帐里,寸步难行。
  除了卫恒和江氏,和几个表姐偶尔来看她外,没有人能进来。
  袖子被扯住,卫含章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
  “人家跟你说这么久,你都没有认真听吗。”江知雪睨了她一眼,嗔道:“我是问,冉冉你同太子殿下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怎么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这些天都没见他来看你。”
  “谁知道他怎么了,”卫含章只觉得心口一闷,脱口而出:“管他来不来,不来正好。”
  闻言,江知雪吃了一惊:“你不喜欢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