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世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讲究的还是盘根错节,互相联姻,守望相助。
  一个姑娘的婚事就代表一桩姻亲。
  要问安国公有没有后悔为了太子妃之位,将女儿留到二十岁未议亲?
  答案是有的,早在几年前,他就后悔了。
  只是那时长女痴恋太子的名声太响,已经再难议到门当户对的好亲事,由不得他们后悔了。
  直到今年太子妃之位花落卫家,卫氏女甚至放出话来,不会为殿下纳妃。
  急怒自然是急怒的,也并不认为卫氏女能受宠一生,现在颜色鲜艳,有跋扈资本,等过上几年,年老色衰,会有更多美貌小姑娘进入殿下眼里,取代卫氏女的位置。
  他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可是取代卫氏女位置的人那不会是他们家长女了。
  因为他们家姑娘已经等不起。
  同其他人家父母商议婚事会回避女儿不同,刘婉宁从及笄起,她心仪之人便是整个京城公开的秘密。
  所以安国公府提及刘婉宁的婚事,当着本人的面。也没有半分避忌,当事人自己也习以为常。
  刘婉宁正要说话,看见兄长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低头不语,任由父母商议。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安国公眉头一皱,开口欲斥,就听见看守从京城带来的仆人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国公爷,陈……陈世子带着禁军已经到了府门前,眼下恐怕正往这边来了。”
  什么!
  庭院内悠哉谈天的一家四口“唰!”的一声,同时站起,奏乐声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下。
  这个消息犹如雨后春雷,哐当在耳边炸响,安国公府几步上前揪起仆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禁军上门,哪里能有好事?
  “我刘家这些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从未敢行一丝一毫逾礼之事,殿下还容不下我们吗!”
  “你们做了什么心里当有数,不是殿下容不下刘家,而是你们意图谋害太子妃,以下犯上类同弑储君。”陈子戍跨马而入,面沉如水,对失去所有体面,急赤白脸争辩的刘家人懒得再看,向身后禁军伸手一招,一声令下:“拿下。”
  行宫内安国公府一共就四位主子,其他的姬妾之流,并不需要着重看管,却也得悉数带走。
  “陈子戍!”刘婉宁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的娇美温柔,惊惧道:“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刘家忠心耿耿,怎么会弑储君!”
  她的计谋明明万无一失,又是对那个贱人下手,怎么就是弑储君了?
  弑储君?
  夷三族都是轻的。
  她怎么会为家里招惹这样的祸事?
  同是国公门第,年纪也相仿,陈子戍幼年时期跟刘婉宁也是打过交道的,对于她这些年痴等太子一事,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
  但此时,他眼神狠厉,透着几分刻意露出的厌恶,淡淡道:“陈某奉命行事,你同我说破天,也不会有半分作用,还是省点口舌,留着在殿下面前辩白吧。”
  第173章
  安国公夫人原本还端着超品国公夫人的气势不肯就范,被一名士卒扯了个趔趄后,有些狼狈的冲着丈夫喊:“老爷,咱们家何时有谋害太子妃的心思,这是有人陷害,殿下定然是误会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一家四口真要被禁军拖出这个大门,叫旁人瞧见,那他们以后就不用出去见人了。
  安国公年过不惑,已经蓄须,自老国公爷卧病在床后,他继承父亲的爵位,引领家族已经近十年,是刘家说一不二的顶梁柱。
  可此刻,他猛地跪了下去,面上流下一行清泪,痛哭道:“苍天在上,我刘家冤枉啊!”
  “……”刘婉宁痛苦的合上眼,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就到了这一步?
  蛊毒昨晚才中下,不过一天的功夫,竟然就事发了吗?
  明明是天下奇蛊,兄长说知道这蛊的人,不会超过一掌之数,脉象上更是不会有丝毫展露。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按照她的推测,现在蛊毒才中下,那贱人本应该对殿下的亲近有些不适,随着蛊毒入体时间越久,让她本就浅薄的喜爱逐渐变的虚情假意,直到厌恶之情再也忍耐不住,被殿下发现。
  那时,才是卫含章自云端跌落的结局。
  难道那贱人身边有高人,蛊毒根本没有成功?
  她下意识望向兄长方向,却看见对方满脸煞白,惊恐万状的被禁军按住胳膊带走。
  将刘家人悉数控制起来后,禁军开始地毯式搜查,院子不大,却也搜查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出了刘府,陈子戍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无波无澜,骑在马上,身后跟着被禁军押着的刘家四口人。
  他知道,无论有没有搜查出跟蛊毒有关的东西,禁军既然弑储君的罪名将人押走,那大概率从今天起,安国公府便成为历史了。
  殿下若想留有余地,便不会如此不给体面,这个道理陈子戍知道,刘家人也知道。
  不管这件事跟刘家有没有必然的关系,都不重要了,太子妃中了蛊毒,而苗疆是刘老爷子带兵去镇压的,这理由足够刘家倒大霉了。
  禁军的动作毫不收敛,消息灵通些的人家,连夜就听到了消息,一时之间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