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其实一开始就没想让提姆有活路,只想拿到作为证据的“答案”后杀人灭口,作为……警告。而且,他可以先拿到钱,再假意放提姆生路,最后拿着钱蛰伏起来……他认为有了这一笔钱和投名状,蝙蝠侠会为了感谢他而保护他。
  布莱雷利在捋清思路后——说真的,要不是形势不太对,他真的很想仰天长叹一句——打哪来的智障啊!
  “说得不错,这么看蝙蝠侠确实是——过得很不容易。”
  布莱雷利说,他没办法看到对方的脸,但他猜测这里应该有个录音机。
  “那你呢?”
  格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或许,你确实有一颗……为穷人着想的心,这点很不错。”布莱雷利轻轻哼笑道:“但是不冲突的是,你相当仇视富人,哦,我先申明,我不敢说所有有钱人都清白,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最不清白的那几个已经躺到地下六英尺去了。
  “为富不仁,是有这么个道理,不过,凡事不绝对。就像——你虽然看似为穷人,实则为自己一样,富豪、中产阶级,所谓的有钱人,也有善良者。”
  布莱雷利其实不太想说这个,为富不仁和所有定律一样,时而管用时而不管用,他不想过多讨论这种见仁见智的问题,他说这个只为了恶心对面的家伙——看在他叫人打了自己一拳的份上。
  “你知道吗——我嗅到了深深的……妒忌。”
  他压低嗓音,笑意都要从嗓子里满出来了:“很遗憾,我还是能分辨一些人的——什么人高尚,什么人借高尚之名行卑劣之事。”
  “你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如果是我’吗?一共十二个,如果我是蝙蝠侠,如果我是布鲁斯韦恩,实际上,你是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以及,你如此——激烈地维护蝙蝠侠,是因为你把蝙蝠侠看作是一伙的,如果说你们都是贫困者,穷人,你们的立场就是去对抗那群老钱。”
  “那如果你是老钱呢?你会想着分享利益给穷人吗?可能当你是穷人的时候,你会想着,我会。可当你是富豪的时候,你就会拼了命地去维护自己所在的……阶级的利益。”
  “你鲜少提及‘公平’,先生,你想要的不是所有人都公平的社会,你只是单纯地——想要我成为‘不公平’中的受益者。你可能没太意识到这个……没关系,没关系。”
  “你其实不了解蝙蝠侠,也遑论了解布鲁斯韦恩。”
  如果他真的有心去搜集韦恩集团的数据,就会发现,布鲁斯韦恩做了许多公益事业,不过在阴谋论盛行的美利坚,这些不过是洗钱手段,因为确实也有很多人确实是干那个的,加上,那是个热衷败自己名声的专业户。
  不过,这些放在他们这种稍微“聪明”点的人眼里,一拉数据表格分析一下,就会发现,布鲁斯韦恩为了哥谭,实在是尽心尽力。当初在察觉布鲁斯大概率不是个普通败家子后,布莱雷利还连夜搞了大数据分析,然后在第二天被夔娥威胁去补觉,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真相过于离谱,普通人猜不到反而是常态。
  “你的故事,你对他们的注解和识读,其实都只是在展现你自己——以己度人啊!这位先生!”
  语言像一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进了格伦·瓦力内心。
  ……又或许,言语只是平平无奇的刀柄,真正尖锐的部分,通常被人唤作“真相”。
  被戳到痛点、气得踢翻了凳子的格伦·瓦力准备直接把他提前准备好的那盆洗衣液泼到布莱雷利头上之前,那扇平平无奇的——被封住的窗户被人凌空踹开。
  红罗宾快速地躲过了第一发子弹,在狭窄的室内,长棍猛地一扫,盖洛横着飞了出去,枪脱了手,被红罗宾单脚踢起,一个回身踢出了窗外。
  希望外边的警察学聪明点。他迅速制服了打手,根本没准备的格伦·瓦力还想说些什么——他犹豫到底是先解释自己是为蝙蝠侠做事,还是先跑为上,这点犹豫足够让他一起被红罗宾直接撂翻在地,双手被反拷后,直接被打晕。
  “抱歉,我来晚了。”
  布莱雷利的肩膀垮了下去——他一直记着数呢,两个小时零二十一分钟。如果提姆是因为补觉来晚的,他还能原谅。
  “警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德雷克先生。”红罗宾替他解开了绳子、撕开了布袋,还好那盆水没泼上来,不然他不确定妆会不会花。
  布莱雷利带了通讯器,如果新闻报道得及时,那蝙蝠那边在发现被绑的同时就应该注意定位了。他揉揉手腕,突然很想恶作剧一下,于是就对红罗宾说:“哦,您来得真是及时……不算晚,就是——我现在有些手脚发软,劳烦您带我下去。”
  “……”
  提姆的无语隔着面具都能传达,他大概会想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自己走”——让布莱雷利意外的是,他真的跑来扶自己了。
  他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布莱雷利没想明白,他随口说:“你不会等会要和我要什么报酬吧?那么好心?”
  “不会。”
  他“唔”了一声:“不是吧,我不信,好吧——作为补偿,回去后可以让你一次。”
  布莱雷利说的是阿尔弗雷德的特制小饼干,他顶多只让一块。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以公布真相为己任的格伦·瓦力确实录了音,按正常的发展,这盘录音带最后交给警方,所以布莱雷利需要保持提姆的声音和身份和红罗宾对话。稍微口无遮拦一点也没什么,芭芭拉还在警察局办事呢,这玩意随时可以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