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恒皱眉,冷声命令,“说。”
  顾太医思量片刻,说出心中疑问,“刚刚老臣为娘娘把脉发现一件怪事,原本娘娘体内寒毒淤积,现在不知为何竟一丝寒毒也没了,娘娘的身体比以往还要强上许多。”
  他们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取赤地红莲,祛除娘娘身上的寒毒的,先前红莲没有取回,拂晓还差点葬身火海,娘娘怎么反倒自行好了?
  施恒眸光微颤,抱着姜芙的手渐渐用力,施景天,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将芙儿带走这几日就是为了替芙儿医治寒毒?
  “芙儿何时能醒?”
  “最晚今夜,娘娘便能醒,陛下守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不然娘娘醒来见到陛下这副模样定要心疼了。”顾太医小心劝道。
  芙儿会心疼?施恒摸了摸下巴,胡茬刺手,是该收拾一下了,“水,朕要梳洗。”
  拂晓守在外面,竖起耳朵听着里面动静,听到梳洗两个字不用人喊,她忙取回水,利落翻身跳上马车。
  “陛下,让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只要能进去就能看到娘娘了,四日没见也不知道娘娘现在如何了。
  顾太医嘴角抽搐,死丫头这么快,怕是一直在外面偷听吧。
  “进来。”
  冷硬暗哑的男声落下,拂晓激动进去,视线直直落在地上那道粉色身影上,眼中泛起水光。
  娘娘,拂晓总算见到您了。
  用力咬着舌尖,忍着快要掉落的眼泪,放下水,开始为施恒梳洗。
  她原本是暗卫,后来又被赐给皇后当大宫女,做事自然没有寻常宫女利落。
  手忙脚乱为施恒擦洗,又为他刮去青须,到了束发时拂晓心快要跳到喉咙眼。
  满头乌发中一缕白发很是惹眼,她想尽办法也没法完全遮挡。
  “你在看什么?镜子。”骨节分明的手伸出。
  拂晓心里咯噔一下,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陛下……”
  “镜子。”
  施恒面色微沉,声音高了些。
  拂晓无法,看了顾太医一眼,只好磨磨蹭蹭从腰间取出小镜子递过去。
  施恒接过镜子,薄唇大大扬起。
  车内一片寂静,顾太医、拂晓惊恐对望,完了,陛下又笑了。
  未老发先白,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吧。
  施恒抵还镜子,“你们下去吧。”
  拂晓胆战心惊的双手接过,拉着顾太医小心退下。
  下了马车,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两人苦笑。
  顾太医长吸一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刚刚在里面他是一口气都不敢出啊,陛下这几人是越来越可怕了。
  一阵微风吹过,拂晓打了个激灵,“不行,我得准备些吃的喝的送去,陛下这么久没吃东西,该饿坏了。”
  说着转身就走,顾太医忙喊:“你让福全送去。”
  “知道啦。”拂晓心头一暖,头也不回的摆手。
  顾太医摇头,“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将来不知道要祸害谁家,我还是配药去吧,等会儿估计要用。”
  自言自语说完,自顾自爬上马车里。
  四周侍卫沸腾了,顾太医的意思是陛下醒了?
  娘娘也要醒了?
  “总算不用再吃烤肉了,谢天谢地。”
  “别愣着了,赶紧生火烧水做饭,陛下和娘娘该饿了。”
  “来了,来了,哈哈。”
  侍卫们捡柴生火,脸上表情生动了很多,一扫往日沉闷,做起事有说有笑热闹的很。
  众人都没看到,马车内,两双阴翳的眼透过窗户缝隙看着。
  楚雨涵蒙着面纱,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阴狠恐怖,白皙丰润的手指死死抠进木头里,指甲断裂,血珠迸射,“啊啊……”
  面纱下嘴巴开开合合,少了半个舌头,她成了一个哑巴。
  姜芙,施恒,她要杀了他们。
  一旁的男人面色阴郁,白嫩秀气的脸上眉头紧皱,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眼底闪过厌恶,“别叫了,若是把人引过来咱们就完了。”
  男人是薛祈年,原本他已经跑了,可又担心这么回去会被楚相责罚,无奈他只能另想他法,试图炸了地道,将他们所有人都埋进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地道是塌了,施恒他们却连半根毛都没伤到。
  他别无他法,只好一路悄悄跟着,好借机救出楚妃将功赎罪。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停下修整,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抓了,然后同发情的楚妃关在一起。
  若是往日还好,他乐的伺候她,虽然累了点,但能睡了皇帝的女人也是一桩乐事。
  可楚妃现在被毁了容,脸上血肉模糊,他看到这张脸时差点没吐出来。
  想想每日要同这样恶心的女人苟合,他就想把肠子吐出来。偏生他身不由己,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说了,楚妃若是死了,他也就别想活了。
  所以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咬牙蒙上她的脸,做夫妻间的事。
  “啊……”楚雨涵听到男人的声音,非但没有停声,反倒抓着车窗用力晃动起来。
  薛祈年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铁青的捂住她的嘴,半拖半抱拉到角落里,
  “别喊了,再喊咱们谁都别想活,现在施恒和皇后都已经脱离危险,你若是想报仇,就得想法子把信息传回去,暴君不能入京,不然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