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守卫森严,如今大皇子虎视眈眈,以宁妃的能力,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他带进皇宫,其中必定有皇后的出手帮助。
  萧祁从皇后出现的那一刻就在想,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随着她每说出一句话,他的心中就涌现出新的猜测。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问他:“你想当皇帝吗?”
  她就那样直接地、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老妇人浑浊的双眼却闪着凌厉的光,在这双眼睛下,所以的谎言和逃避都无处遁形。
  萧祁顿住了。
  他愣了下,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想?”
  她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语气有点可怕,“萧家的人,都该爱那个位置。”
  “更大的权利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况且,娘娘您说的东西,离我实在太遥远了。”
  萧祁在乡野长大,流落民间十几年,从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好的照顾和良好的教育,在凡尘俗世里摸爬滚打地活下来。
  六皇子萧祁早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夭折了。
  皇帝至今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儿子在世上,百姓也不知道还有个皇子。
  这个风云暗涌、时局紧张的关键时刻,他想要拿回自己的身份,恐怕都不见得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害怕?”皇后一双浑浊的眼睛沉沉地盯着他,不错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萧祁摇了摇头,“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试试?”皇后似乎在步步引诱他。
  “你难道就甘心白受这么多年的苦?”
  萧祁垂下眼睑,“三皇子没了,田氏也没有几天好日子了。”
  皇后冷笑一声,“你当真觉得,你这些年遭受的苦难都是田氏一个人造成的?”
  当然不是。
  ——萧祁心中很清楚。
  除了田氏以外,最大的罪魁祸首应当要属他那位好父皇了。
  若不是他放纵田氏至此,宁妃不会被田氏逼得,不得不提前催生,悄悄送走他。
  他这么多年的苦难都是他们造成的。
  上位者的放纵无为,狐假虎威者的心狠手辣、步步紧逼,造就了他自出生起就颠沛流离的十几年苦难。
  萧祁悄无声息捏紧了袖中的拳头。
  “看来还是有几分血性,会恨就好。”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祁心中仍有疑虑。
  “我不明白,为何是我?”
  “魏王登上那个位置,殿下也一样是太后娘娘。”
  魏王就是那位二十多年前从马上摔下来、跛了脚的大皇子。
  皇后冷笑一声,“呵——那个贱种?”
  “那个贱种登上皇位,恐怕第一个就要对我和福安母女俩下手。”
  ……
  萧祁不在京师长大,对京师的情况虽然知道一些,但是了解得并不细。
  他出来以后,问宁妃身边的亲信,才知道皇后娘娘和福安长公主母女俩与魏王有旧怨。
  且这仇怨结得还不轻。
  ……
  再三思索后,萧祁最终还是答应了皇后娘娘说的事情。
  他委曲求全,像个苟且偷生的蝼蚁一样,活了十四年。
  他想换种活法,想光明正大地恢复自己原本的姓名。
  可是等皇后那边准备好了一切,当他即将跟着皇后去见陛下,让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他突然收到了某样东西。
  是一根绿色的丝带,用来绑发的丝带。
  丝带已经洗得发白,材质并算不得好,但上面绣着一枝小巧精致的兰花,栩栩如生,看着就惹人喜爱。
  萧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孟姐姐的东西。
  上面那枝兰花还是她自己绣的,她说自己从前绣的最好的是茱萸,后来才练会了自己喜欢的花卉。
  他看到这根丝带,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在用孟姐姐威胁他。
  ……
  再说起另一边的孟衡,
  连续颠簸数十日后,孟衡被人带到了京师郊外的一座山上。
  她被他们一路蒙着眼睛带过来,一直被他们困在屋子里,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们看守得极严,她根本找不到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他们照常供她一日三餐,或许他们都受过特殊训练,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话,他们个个都像是木头。
  一切都十分的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
  他们拿走了孟衡束发的、那根用得半旧的发带。
  第179章 勇毅侯秦澹
  另一边,
  纪玄跟着蛛丝马迹,一路查过来,终于查到了京郊的一座山上。
  查了这么些日子,纪玄越来越感觉到,绑走阿衡的人势力之强大。
  他带的人不多,而且一路从宣州赶过来,这几个人早已经疲惫不堪,若是直接强攻上去,恐怕救不了阿衡。
  恰好遇到班师回朝的勇毅侯,纪玄便厚着脸皮请对方助他一臂之力。
  能有能力将一个人从宣州掳到京师,而且对方势力大到纪玄还不敢轻易出手,是个傻子都知道这背后有问题。
  但是纪玄言辞恳切,一心救自己未婚妻,诚心诚意请他帮忙,甚至还搬出了荣王府的人情。
  荣王府可从来不欠任何人人情,看来他这个未婚妻对他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