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全是外边不知道是谁的家属在闹事,吵吵嚷嚷的。
  旁边的狱警穿着制服佩戴工作证,低头给他交代接下来的注意事项:“记住你只有十五分钟,不要超时了。”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一会儿赵光誉就被带进来,两人就这么隔着玻璃互相凝视对方,赵光誉脸色看着很憔悴,当时被剃地光秃秃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出了一些茬子,他脸色蜡黄,这段时间也没睡好黑眼圈很重,眼下长出了长长的眼袋,嘴巴边全是胡茬。
  赵光誉看见赵建堂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冲到玻璃面前拿起墙上挂着的红色电话怒吼:“老子真的小看你这个白眼狼了,你还有脸过来。”
  赵建堂眼睛闭了闭,平复一下心情,原本还以为赵光誉在监狱里会反省一下自己,给自己一个真诚的道歉就好。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多少有养育之恩,他做不到赶尽杀绝,可是看着对面歇斯底里,只会叫骂的人,他绝望了。
  赵建堂深吸一口气开口:“我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的地方,你出轨联合小三把我妈置于死地,弄出私生子拉小三上位,转移我妈的资产,做假账偷/税/漏/税,这哪一样我冤枉你了?给你定死缓我都觉得便宜你了。”
  赵光誉虽然进来了,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一些死忠的下属帮他疏通关系。赵建堂联合老管家收集了种种证据,也只定了个死缓的罪
  赵光誉被怼的哑口无言,气的胸口上下起伏:“你!”
  “没有老子哪来的你?把亲爹送进监狱可真行啊你,给你一个捞我出来的机会,我对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噗!”赵建堂气笑了,捂着肚子弯下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觉得你还是有点认不清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赵建堂低估了赵光誉脸皮的厚度,语气吃惊:“现在是你进去了,不是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这种话吓唬我。”
  赵光誉把电话用双手握住放在自己面前吼道:“我是你老子!”
  赵建堂看着对面油盐不进的样子更,原本就烦躁的心情现在怒火中烧,语气恼火:“你联合小三杀了我妈那一刻就不再是了!”
  “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有把我当成你儿子吗?”赵建堂扯起嘴角,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好傻,居然期盼赵光誉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随即眼里就是无尽的悲凉,他语气依旧强硬,“我告诉你,虽然判不了你死刑,但这辈子你别想出来了。”
  赵建堂说完就把电话一撂,任凭身后赵光誉怎么歇斯底里都不再理会,转身出了探视室。
  狱警在门口,眼睛时不时看一眼时间,结果就看见赵建堂怒气冲冲的从探视室出来:“这不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也不用玩就这么结束了?”
  这倒是个稀奇的事情,平时探视的人时间到了赶都赶不走,这还是为数不多时间没到就出来的。
  赵建堂语气还是有点冲:“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狱警看赵建堂的样子,不再多嘴,带着他出去。
  谢泽意坐在大厅椅子上,拿着手机看题目学习,隔一分钟就看一眼里面。结果就看见赵建堂气势汹汹走出来。
  “怎么了?他说话很难听?”谢泽意把手机息屏站起来询问。
  赵建堂故作的镇定,在谢泽意开口询问的那一刻就坚持不住了,肩膀晃动声音颤抖:“何止难听,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连一句道歉都听不到。”
  他突然抬起头,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泛红了:“我把他送进去我做错了吗?”
  自从把赵光誉送进去,网上关于赵建堂亲手把父亲送进监狱的舆论不断,骂他的都在说送自己父亲进去,真的不孝,虽然这种声音是少数,还有可能是水军,可赵建堂看到心里到底是被扎进一根根刺,慢慢地开始自我怀疑。
  “你没有错,你想想你妈妈,她做错了什么?她不照样被你爸害死了?在古代杀人要偿命,他要是不做那些事情,你能将他绳之以法吗?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谢泽意扶着赵建堂的肩膀,眼睛盯着他,不让他逃避。
  赵建堂被谢泽意目光里强烈的关心吓到了,他只是一瞬间被赵光誉和那些谩骂声影响,这会儿被劝了两句就缓过来“嗯”了声,反手抹了把眼泪觉得有点丢脸,堂堂八尺男儿居然大庭广众落泪。
  两人走到停车场,迎面和赵昀景撞上。赵建堂不想和他有什么冲突,更不想破坏两人小时候仅存的那点美好。
  偏偏事与愿违,赵昀景径直地走到两人面前拦住他俩的去路。
  赵建堂心里那根弦瞬间绷紧,死死地盯住对方。
  谁知赵昀景走到两人面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对着赵建堂鞠了一躬,语气真诚:“对不起,那天我情绪太激动了,我替我妈再跟你道个歉,这一切跟你没什么关系,是他们自作自受。”
  赵建堂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他妈妈从小教育他要心存善念,加上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些情分,他也不愿意迁怒赵昀景,毕竟他当时也小,什么都不懂。
  赵建堂上前两步将他扶起身:“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替你妈妈的我就不收了。
  赵昀景是聪明人一下就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没关系,我能理解。只可惜明明我们以前……”随后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