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叶佳禾坐在客厅的茶几前,栗色的卷发散落在耳边,将她那种脸衬得越发羸弱苍白。
  陆景墨的心又揪了一下,走过去,问:“你让我回来,是要谈什么?”
  叶佳禾望着男人冷峻的面容,还有他的一切。
  以后,都不再属于她了,她连奢求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陆景墨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面对叶佳禾的沉默,他越发担心,冷声开口,“叶佳禾,你哑巴了吗?”
  “哦,我……”叶佳禾如鲠在喉,眼泪仿佛都上涌到了眼眶,她还是拼命忍着。
  终于,她拿出了自己签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
  “陆景墨,我们……我们离婚吧,我放过你了!”
  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维持着这样的冷静和风度,对他说出这句话。
  叶佳禾拿出签字笔递给他,“你签了字,明天我们就可以去民政局办。”
  陆景墨的脸上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诧异,甚至还有些懊恼。
  随即,他往沙发上靠去,压着火问:“是为了你那个朋友?你在怪我,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怎么是报复!我这难道不是成全你和她吗?陆景墨,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离婚不行,不离婚也不行!你说啊,你想让我怎样?”
  她终于卸下了那副坚强的面具,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陆景墨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叶佳禾说得没错啊,离婚,不是成全彼此吗?
  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叶佳禾跟他离婚,是在对他的报复?
  陆景墨不敢深想,他只觉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他的理智和感情甚至也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甚至,他看到叶佳禾的眼泪,心好像也跟着揪了起来。
  就在这时,叶佳禾眼前一黑,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第20章 陆景墨,我好冷
  “叶佳禾?”
  陆景墨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抱起她,往卧室奔去。
  他将她放在床上,她依旧没醒。
  “叶佳禾,别装了,起来!”
  陆景墨在一旁呵斥道:“一会儿痛哭流涕,一会儿又给我用苦肉计,你说吧,你到底还有多少招数?”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竟然这么烫。
  她发烧了?
  陆景墨立刻拿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在私人医生来到这里的空隙,他又去浴室里接了盆凉水,想用毛巾帮她敷一敷。
  不经意间,他瞥到了水池旁边的盆里,她的湿衣服。
  这是她今天上午来找他的时候穿的。
  所以,这女人今天是淋雨回来的?
  “该死的。”
  陆景墨低咒了一声,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叶佳禾。
  他端着盆出去,一遍一遍地帮她湿敷额头。
  直到私人医生过来,给叶佳禾打了退烧针,陆景墨才放心下来。
  送走了医生,他回到卧室。
  床边只开了一盏夜灯,昏黄的灯光下,叶佳禾的头发如海藻般铺在洁白的枕头上。
  她瓷白的脸此刻因为发烧泛起两朵红晕,纤长的睫毛微微发颤,在眼底映出两道剪影,像蝴蝶的翅膀。
  陆景墨站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几乎失了神。
  缓缓的,他伸出手,落在她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轻轻地摩挲着。
  迷糊中的叶佳禾,就这么握住了他的手。
  “冷……陆景墨,你别走。呜呜,我好冷……”
  她嘤嘤地呢喃着,小脑袋往他的掌心里钻,不知道说的是梦话,还是什么?
  此刻的小女人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不停地往他身上靠,似乎想汲取一些温度。
  “好,我不走。”
  陆景墨索性躺在了她旁边,将人搂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那熟睡中的小女人,眸底染上一层复杂的神色。
  他不喜欢听她说“离婚”这两个字。
  至少,这两个字,也不该先从她口中说出来。
  陆景墨拿过那份离婚协议,撕碎之后,扔进了垃圾桶。
  后来,他自己也睡着了。
  翌日清晨,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接通电话后,汪柔的哭泣声就传了过来,“景墨,我伤口好痛,脱臼的地方都肿起来了。昨晚我做了噩梦,梦见你太太和她的朋友,一直在殴打我。我好怕……”
  “柔儿,我马上就过去。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先喊医生。别怕,嗯?”
  陆景墨低声交代着,轻轻从叶佳禾身边离开,迅速进入了浴室洗漱。
  而叶佳禾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才陆景墨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她其实就醒了。
  他的怀里太温暖,她不舍得醒,也不舍得打破这样的梦。
  可汪柔的一个电话,她的梦,就碎了。
  叶佳禾苦涩地牵起唇角。
  昨天离婚协议想必陆景墨也已经签好字了,他们离婚,势在必行。
  自己是有多恬不知耻?还这么自欺欺人地乞求他给予的温暖。
  陆景墨从浴室出来时,叶佳禾还是闭着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