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子墨,我到门口了,现在就进去,别急别急。”
  田星儿拎着衣袋走进洗手间,独剩许初言愣在原地。
  流产?明明是来例假啊……
  许初言收起怔愣的表情,靠在洁白的瓷砖墙壁上,将手抵在下巴上,桃花眼带上一丝媚色,笑得弯弯,自言自语:“颜子墨,你被我抓到把柄了。”
  换好裙子,颜子墨和田星儿齐齐从洗手间出来。
  “许初言,我们今晚要在我家涮火锅,要不要一起来?”田星儿揽着颜子墨的肩,冲着许初言问道。
  “好啊。”
  “爽快!那走吧,坐我车去。”田星儿松开颜子墨,一个人大咧咧走在前面。
  许初言跟在颜子墨身后,小跑了两步跟上她,弓下身子,在她耳边用清洌的音色悄声道:“洛家人不知道你来例假吧?”
  嗡的一声。
  颜子墨只觉得此时她像被巨石猛击了一下。
  糟了!
  刚才她疼得厉害,脑子跟浆糊似的,下意识说了自己带了卫生巾。
  至于流产的事……
  颜子墨眼神闪躲、呼吸急促:“你……知道了?”
  许初言踱步到颜子墨面前,正对着她的脸,笑得开怀:“刚才你的好朋友说你流产了,果然,你是骗人的。”
  田星儿这个大嘴巴!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许初言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不过,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喂!”脚程过快的田星儿已经落下他们两个一大截,忍不住催促,“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快点啊,我都饿了。”
  十分钟后,三人来到田星儿家,钱珊珊早就备好食材在家里等着了。
  热乎乎的火锅咕嘟咕嘟,肉片、毛肚、油麦菜齐齐下锅。
  “干杯!”
  四人以橙汁代酒,吃得热火朝天。
  颜子墨心中还挂念着谎言被许初言拆穿的事情。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不如把他变成自己阵营里的人!
  “各位,我想说件事。”颜子墨正襟危坐,手里握着橙汁杯子,呼了口气,“许初言也知道我假怀孕、假流产的事,所以,拜托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先干为敬!”
  一大杯橙汁下肚,给另外三个人看傻了眼。
  田星儿瞪圆了眼睛,被惊讶到破音:“什么!”
  她指着许初言:“他也知道?他跟洛南商不是认识吗?子墨,你就不怕……”
  许初言打断田星儿的顾虑:“我不会的。”
  钱珊珊和田星儿看向许初言,许初言又继续:“我之前在c国确实在洛氏手底下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回国之后也没太多交集了,算是……普通朋友?”
  “所以,我愿意替颜子墨保守这个秘密。”
  “等等。”田星儿抬起手掌制止他,“你比颜子墨小,为什么不叫她姐姐,你们已经熟到直呼大名了?”
  许初言把目光对准颜子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这是她答应我的,不叫姐姐也可以。”
  “啧啧啧。”田星儿窝在钱珊珊怀里,“珊珊,怎么办?我好像闻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闺蜜两人其实是为了颜子墨好,颜子墨对于洛南商的情深义重,她们二人再清楚不过了。
  她们希望颜子墨就算跟洛南商离了婚,也可以得到一份暖意满满的爱。
  许初言显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颜子墨顿时有些恼火,拍打着田星儿和钱珊珊,她并没有跟许初言发展的念头。
  这跟去夜店,点几个弟弟陪酒可不一样。
  真谈论起感情,颜子墨仍是心有余悸,她怕被伤害,那种万劫不复的感觉,如同被黑暗吞噬,窒息、绝望……
  三个女孩子打闹得正欢,忽地钱珊珊吃痛地惊呼一声,惊得另外两人立刻停下手。
  “怎么了,珊珊,是不是我力气使大了?”颜子墨一脸歉疚,“抱歉。”
  钱珊珊长袖衫的袖口在打闹的过程中撸上去一劫,一大块青紫色的淤痕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弄的?”颜子墨眼底泛起担忧。
  “没什么没什么。”钱珊珊一把将袖口放下,正好遮住那一块淤青,旋即干笑一声,“就是,前几天被办公桌角磕了一下。”
  田星儿也发现了异常,双目紧锁钱珊珊微颤的手:“办公桌能磕出这么一大块淤青?颜色还这么深?”
  “我都说了,就是办公桌。”钱珊珊语气有些急躁。
  颜子墨在桌下拍了拍田星儿的大腿,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钱珊珊是几人里性子最沉稳的,刚才竟然能被问急了,这事一定不简单。
  电话铃响,钱珊珊身子一震,几乎是小跑着去接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钱珊珊低眸顺从地回答:“对不起,我马上就回去,马上。”
  第38章 在人后拳脚相加
  看着自己好姐妹低声下气的样子,田星儿的怒火就止不住。
  钱珊珊自己创业经营公众号,自己就是老板,到底是谁,敢让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那边电话还没撂下,田星儿就扯着嗓子喊:“珊珊,快过来,在那嘀嘀咕咕跟谁打电话呢?”
  钱珊珊脸色瞬间惨白,用手紧紧捂住电话听筒的部分,又跟对方说了一句:“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
  转过头,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从衣架上拎起外套,边往玄关走,边跟其余三人解释:“抱歉,我今天出来忘了跟男朋友报备了,得赶紧回去,你们慢慢吃。”
  “王安?”田星儿轻嗤一声,“你跟他报备什么,他都是你手底下的员工,老板做什么,他还能管得着?”
  颜子墨见过几次王安,普通长相,为人老实,只是那长年挺不直的腰板和一脸略显勉强的笑容,总给人一种低三下四的感觉。
  王安是钱珊珊刚从大学毕业不久后认识的,是钱珊珊招进工作室的第一个员工。
  慢慢地,老板与员工发展成了情侣。
  颜子墨和田星儿曾经一致觉得,王安无论是长相还是工作能力,都配不上钱珊珊,可是钱珊珊一直说王安对自己多么好,多么体贴入微,所以她俩也就慢慢接受了。
  面对田星儿的质问,钱珊珊无奈,只留下一丝苦笑,然后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她手腕的伤痕绝不是桌角磕的。”许初言从容分析道,“更像是殴打导致的。”
  “什么?殴打?”田星儿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哪个活腻歪的敢打我们珊珊,看我不宰了他!”
  颜子墨在一旁沉思,其实从钱珊珊遮遮掩掩的状态来看,她已经猜了个大概。
  钱珊珊原生家庭环境并不好,颜子墨父母是在她初上大学时离婚的,尚且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而钱珊珊父母是从始至终都没管过她。
  自打钱珊珊在乡下老家一出生,她父母便离开了家,去城里打工,是奶奶一手把她拉扯大。
  后来她的父母不声不响地离婚,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没人想要钱珊珊的抚养权,好像她出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被人抛弃的。
  上了大学后,她的奶奶又去世,世上再没有她的亲人。
  颜子墨扪心自问,她自从父母离婚后,就拼命想从别人身上汲取爱,爱上一个人,就拼尽全力,不惜抛下一切,卑微到极致,这跟她那破碎不堪的家庭环境脱离不了关系。
  那钱珊珊呢?
  明知王安的各项条件不如自己,还跟他做了这么多年情侣,不就是因为他踏实稳重、体贴周到。
  但如果王安那些体贴、稳重都是假象呢?
  如果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对着钱珊珊拳脚相加呢?
  颜子墨后脊顿时冒冷风,一把握住田星儿的手:“星儿,我觉得珊珊真的有可能是被打的。”
  田星儿挠挠头:“谁敢啊?”
  颜子墨低声道:“我猜测……有可能是王安……”
  “不会吧,就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儿,借他俩胆,他都得哆嗦。”田星儿是打心底里不把王安当回事。
  颜子墨正色:“是啊,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珊珊却在接了他的电话后,又是道歉,又是慌里慌张地赶回家,你就不觉得奇怪?”
  田星儿恍然大悟,立刻又喊打喊杀。
  一旁静静思索的许初言开口:“你们就这样去找那个王安,肯定不行。”
  “为什么?”田星儿质问。
  “如果按你们的说法,王安既是钱珊珊的男朋友,又是她的员工,那钱珊珊在这段关系里应该处于上风才对。假设她真的是被王安家暴,却不敢反抗,那只有一种可能性。”
  “珊珊有把柄在他手里!”子墨一拍桌子,把田星儿吓一跳。
  “嗯。”许初言摸了摸下巴,“而且这种外表看起来很老实的人,一旦家暴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再过三天就是钱珊珊的生日,原本几人是定在夜醉庆祝。
  但既然要找证据,那就必须找个机会去她家。
  “不如把三天后的生日趴改在钱珊珊家里。”颜子墨肃声道。
  “嗯!”田星儿附和,“救好姐妹于水火,义不容辞!”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是猜想,只能去她家寻找些蛛丝马迹了。
  次日,颜子墨来到钱珊珊办公室,拎着一盒她爱吃的蛋挞来探望她。
  偌大的写字楼,整个二十二层都是钱珊珊的领地。
  明亮的米白色为主色调,前台、茶水间、办公区,空间分布均衡。
  笑得甜甜的前台小姐姐,在确认好颜子墨的身份后,便放行。
  在她进去之后,坐回到座位上,跟另一个前台窃窃私语:“刚进去那个就是咱老板的闺蜜,你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吗?”
  “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