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受制于人,却神色坦然,仰望着塞缪尔。转化让她的容貌从天真干净变得艳丽迷人。然而,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却没有变。
【塞缪尔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100。】
既然立场对立,那就对立好了。他和梁薇谁都不是会让步的人,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只要最后能留住人就好了。
他杀不了她,那就留下她。没有第三种选项了。
塞缪尔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回……”
他话未说完,忽然停住,往身后的树林望了一眼。与此同时,在他面前的任意扑向了他。
塞缪尔毫不意外地眯眸,让开锋利的指尖,把人直接扯到了怀里。指尖擦过他的肩膀,划破了最外面的衣衫,却没有在苍白的身躯上留下丝毫的伤痕。
大概跟试图同利器划伤坚硬的石头差不多,只留下了一条白痕。塞缪尔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白痕,道:“你伤不到我的。”
任意被他按着,闻言仰头对他一笑:“是吗?”
塞缪尔的脸色变了,矜傲和散漫褪去,涌上来的是震惊与错愕。饱含着神圣气息的银匕,被女孩握着,从后背刺入,把他的身体撕裂开。
“你……”
任意松手,把同样在灼烧着她掌心的匕首松开,趁着这个机会从塞缪尔德钳制中挣脱开,平静道:“我从来没有高估自己过。”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凭一把枪,在正面的战斗中杀死塞缪尔,那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有筹谋、有后手的。
塞缪尔点头,碧眸重新化为冷淡,宛若平静的湖水,湖水之下,暗潮汹涌。他把自后背刺穿他的武器扔在地下,偏头看向身后围上来的人,语调微挑:“包括这些?”
他似乎能在任何惊变之下,保持自己的冷静与骄傲。如果塞缪尔不是任务目标的话,任意会很欣赏他的。当然,她不会乐于跟这种人深交——就像她不会跟自己这种人深交。
看着谨慎靠近的猎人,任意点了点头:“当然。”
让猎人协会利用声东击西的计策去牵扯苏格,只是一种迷惑,让塞缪尔以为猎人协会的注意力是放在战线上的。而真正的目的却是引塞缪尔出来。
在塞缪尔的领地里杀死他太难了,只能用战线的溃败来引诱他离开别墅。
她对唐凌所说的,等塞缪尔离开后,才能找机会离开也是谎言。她一开始就打算和塞缪尔一起离开,伺机动手的。
这不算复杂的计划,但是能成功需要及时的沟通和猎人协会的配合,这要多谢叶沉鱼。
猎人协会对于轻松杀死了路易斯,一身干净气质的叶沉鱼抱以了一定程度的信服。而叶沉鱼来往于任何地方,都犹如入无人之境。
任意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塞缪尔和靠近的猎人。塞缪尔看着她的动作,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甚至没有管那些猎人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他指的是地面上的那只匕首。
当然是在第二个世界留下来的,那时候兑换打算用来捅萧墨的,结果现在派上用场了。
任意面色不变,理直气壮地说道:“猎人协会给的。”
233:【……】宿主甩锅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干脆利落呢。
“教会的残余吗……”塞缪尔低声道。
此时,周遭的猎人已经围了上来。塞缪尔立在中间,面色冷寂,破损的衣物在风中颤动。明明是极为狼狈的场景,放在他身上却展现出了另一种风采。
叶沉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的冒出来,轻轻落在任意的身侧,顺手把手中的人放下了。
唐凌一脸茫然地看了看任意,等她看到被围住的塞缪尔时,脸色剧变:“塞缪尔……“
塞缪尔扫了她一眼,目光却落在了任意身上:“你把她带出来了?”
任意道:“她想出来,我当然要带她出来。”
塞缪尔失笑:“你还真是谁都救。”这么心软,偏偏到他这里,下得了死手。
任意神色冷淡,没有说话。
塞缪尔也没有空闲再说话了,他必须得应付围攻上来的猎人。因为受伤的缘故,只能勉力支撑。
除非有血族过来支援,否则他难以离开了。任意偏过头,不打算再参与其中,一步步向树林外走去。
塞缪尔在围攻之中,看着她的背影,贯穿了其中一个猎人的身体。
真是无趣。
血溅在他脸上,他眼神漠然。
任意撑着伞往外面走,叶沉鱼跟在她身旁,开口道:“这是你的任务?”
任意嗯了一声:“梁薇的心愿。”
叶沉鱼道:“我可以动手的。”如果任意请她帮忙,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任意勾了勾唇:“这是我的任务,如果这种事都请你帮忙,我们就谈不上合作了。”
“我虽然打不过塞缪尔,但我有很多其他的办法。”
武力无法解决,可以靠手段。
叶沉鱼看着她,认真道:“我更不想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管是为敌,还是为友。
任意一笑:“巧了,我也是。”
“梁薇!”
一声喊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唐凌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带着担忧与无措。
任意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唐凌站定,目光复杂:“塞缪尔他……你是想杀了他吗,梁薇?”
任意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沉鱼则挑了挑眉,神情淡淡。
唐凌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塞缪尔他虽然过分了些,但不至于死……梁薇,能不能不要杀他,让他走?”
“我记得,他囚禁了你,”任意道,“把人类圈养成血奴,而且掀起了人类与血族之间的战争。”
“但是他没对我做什么,甚至很照顾我。”唐凌低声喃喃道,“那些人也已经被你放走了,没有性命危险。”
“他也没有伤害过你。”唐凌看着任意说道,“他一直很纵容你。”
她心中微微酸涩,隐隐有些不忿:“他其实对你很好,梁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