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盯着她,薄唇逐渐向上翘起,蓝眸之中充斥着兴味与笑意,如同猛兽潜伏在草丛旁看着尚还茫然无知的兔子。
“你在郁金香酒吧,玩得愉快吗?”他问道。
任意的身体猛然震了一下,心中的不安终于成了真。无数念头从她脑海里转过,兰德尔会知道她去了郁金香酒吧也很正常,她的行踪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但她有借口可以解释的。即便是承认她有意帮助安东尼也没什么,至多被兰德尔嘲笑两句。
兰德尔应该还不知道芬妮是反叛军的人,否则郁金香酒吧早就被查封了。
任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道:“米奇的案件,还需要继续调查,所以我后来又去了两次郁金香酒吧。”
兰德尔却轻笑出声,语气平缓而笃定:“芬妮,郁金香酒吧的老板,据说是个beta?她在北区待了五年,有完整的身份来历。”
“但这没办法改变,”兰德尔眸光渐冷,“她是反叛军的成员,在北区的五年期间,她收集了许多情报,给反叛军争取了不短的喘息时间。”对于芬妮,他早有调查,但并未抓到太多的证据。但他可以肯定地确认,芬妮是反叛军的人。
任意顿时脸色惨白,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浅色的唇有些颤抖:“你知道——”
因为震惊,她的思绪很混乱,如果兰德尔一开始就知道芬妮是反叛军的人,郁金香酒吧是反叛军建立起来的,那么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拆穿。
任意试图从无数信息抓住一点头绪,兰德尔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要放任她和反叛军接触?
除非他的目的就是让她和芬妮接触。
任意恍然想到,兰德尔把她从庄园中带出来的目的也许就是这个。让她毫无破绽地潜入到反叛军中,拿到重要的情报。
她这些天与芬妮所做的一切,都在兰德尔的计划之中。他知道芬妮是反叛军的人,所以选择她处理米奇的案件。
他知道她绝对不会偏向米奇,也会保护受害的omega,必然会让芬妮注意到。甚至这么多天,他在军部的人面前,刻意表现得与她关系暧昧,也是为了让她被芬妮注意到,从而想要把她发展成反叛军的一员。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任意反倒冷静了下来,她唇色依旧苍白,语气却镇定了许多,目光沉静而锐利:“你想要做什么?”
兰德尔会在这时候把事情摊开,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她绝对不能慌,她的态度与表现关乎着她唯一的亲人,关乎着芬妮的安全和训练营里的所有人。
兰德尔凝视着她,发现她远比之前要冷静镇定,只是脸色很差,眉眼间有一种触即碎的苍白美感。也许这才是真是的她,狩猎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与蒂娜对峙的。
兰德尔回想起他从监控中第一次看到娜塔莉的时候,她跪坐在那个omega身上,锋芒毕露一般的美丽。
【兰德尔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兰德尔忽然觉得有些舍不得把人毁掉了,当做藏品收藏起来也好,她有这样的价值。
不过娜塔莉的作用远不止这些,兰德尔不打算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趣把自己的计划终止。
事实上,他更喜欢看到的是娜塔莉此刻的眼神。一个看起来柔弱漂亮的美人,拥有这样锐利如刀锋的眼神总是格外吸引人的。
兰德尔从不否认自己的欲望,但欲望这种东西,是可以控制的。他瞧不起被omega信息素影响到失去理智的alpha,更瞧不起一到发情期就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omega。他对omega的轻视,大多是由此而来。
带着些微遗憾的心情,兰德尔挑唇道:“你不用这么警惕的,我想要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我把你从训练营中带出来,让你在我身边任职,当然不是为了把你白送给反叛军的。”
兰德尔唇边浅笑惑人,几乎能让人忽视他眼底的冰冷与残忍,他道:“我需要你成为帝国在反叛军中的卧底,让反叛军信任你,找出反叛军的基地,让帝国能一举将他们剿灭。”
这不可能!
虽然未曾跟芬妮真正深交,对于反叛军、也就是联盟还没有足够的了解。但任意很清楚,作为一个omega,联盟也许会是她的朋友,但帝国绝对是她的敌人。
在帝国,她是绝对不会拥有自由与尊严的。
任意几乎要把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但触及到兰德尔眼中的冷色之后,她堪堪把话咽了下去。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兰德尔是在命令她。
任意忍不住摸了一下腰间的匕首,那是她用了特殊的办法躲过检查带进来的,这办法还是从训练营学到的,十分讽刺。紧贴肌肤的冰冷触感让她多了些安全感,她定了定神,说道:“芬妮只是说有我帮忙可以给米奇定罪,并没有完全坦白身份,也没有说要加入反叛军。”
她直视着兰德尔的眼睛,像是丝毫没有心虚,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只是猜测她是反叛军的人。”
谎话要有三分真才容易让人相信,她牢记这这一点。只是不知道兰德尔会不会相信,任意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不敢避开兰德尔的目光。
兰德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先是笑意变淡,随后略显嘲讽地笑了一下,语气冰冷:“那就想办法加入反叛军,让芬妮信任你。”
他缓慢起身,走到任意面前,把任意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兰德尔眸光冷了一下,莫名有些不悦,语气温柔又冷酷:“我不会留着无用的人,你的存在是因为你的价值。”
“如果你连让反叛军信任你都做不到,那么我想,你住在东区的妹妹、还有训练营里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了,嗯?”
兰德尔最后的语调上扬,笑眯眯地把威胁的话说出口,俯身在任意耳边低语:“当然,你或许还有其他的价值,比如可以留在我的别墅里。”
任意的眼底渐渐浮现出绝望和痛苦,在更深的恨意出现前,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