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阮知秋:......
“外婆呢?”过了一会,时瑜伸着懒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外面怎么没声啊?”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阮知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外婆去她小姐妹家里打麻将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饿了。”时瑜小声道。
阮知秋:......
“你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阮知秋咬牙切齿道,“说吧,这次要吃什么。”
“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我来。”时瑜小声道。
“你那不叫做饭,那是投毒,我想多活几年。”
时瑜吸溜着面条,他叼着碗里的青菜,含混不清道:“阮知秋,开学了你和我一起去上学吧。”
“我们一起去北安。”
阮知秋没有回答他,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面,丢下一句话,“我的事你别管。”
“别以为我和你多说了几句话,我们的关系就好到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阮知秋声音很冷,冷到时瑜忘了吃饭。
面条吸满了汤汁,慢慢膨胀起来,时瑜越吃感觉面越多,阮知秋在一旁环着手臂看着,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把时瑜的碗夺了过来,“别吃了,饿的话我再跟你做。”
“阮知秋,上学多好啊,你就当陪我。”
“我为什么要陪你?”
时瑜愣了一下,脾气也上来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阮知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不读书不上学怎么办,以后靠阮叔叔吗?”
“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时瑜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时瑜不搭理他了,背上书包径直向画室走去。
整个下午他明显心不在焉,落笔的时候频频出错,就连老师也看出来了不对劲。
“小鱼,你今天怎么了,这种错误都能犯?”老师指着一处明暗交界,有些生气,“这个光影是这么画的吗?”
时瑜低着头不说话,老师看了他几眼后,叹了口气,“算了,你重画吧,这张画完再回家。”
老师下班后,时瑜独自一人在画室里坐到天黑,明明心里乱成一团,但他却像一个不知疲惫的永动机,根本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他的手上的颜料已经凝固了,手指微微蜷曲,伸展不直,时瑜的肩已经很酸了,尽管有很多委屈憋在心里,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流泪的冲动。
时瑜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阮知秋在生哪门子气。
月明星稀,冬天寒气重,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更加刺骨,时瑜裹着袄子,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家走,突然一只手搭上了时瑜的肩。
时瑜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看清了那人之后,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阮知秋,你想吓死我?”
“是你自己眼神不好。”
阮知秋双手插进兜里,微抬着头,并不看时瑜,时瑜这才注意到,阮知秋脸色有点白,想来应该是在风里站了很久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时瑜把围巾扯紧 一点,下半张脸完全缩进围巾里,声音隔着毛绒围巾传出来,有点含混不清。
阮知秋抬了一下眼皮,淡淡道:“老太太让我来接一下你,她说晚上不安全。”
“我不想来,老太太一直唠叨。”
“哦。”时瑜声音闷闷的,似乎对阮知秋的回答并不关心。
“那谢谢你?”
阮知秋没搭理他,闷着头往前走,时瑜小跑着追上去,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你先回去吧,我歇一会。”时瑜喘着气坐在长椅上,额上冒着一层冷汗。
“不早了,回去晚了外婆会担心。”
时瑜小声嘟囔着:“我走不动了,谁让你走那么快的。”
“让我歇会,你又不能背我回去。”
时瑜本来只是小声地抱怨几句,但没想到阮知秋直接半蹲在时瑜面前,“上来。”
简简单单地两个字却让时瑜彻彻底底地愣在原地,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敢动。
“上来。”阮知秋言简意赅地重复道,仿佛时瑜没有动作,他也不会妥协。
时瑜对阮知秋的要求向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在他的潜意识里,阮知秋说的话肯定是对的,阮知秋做出的决定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只是僵持了一会,时瑜便妥协了。
阮知秋把自己的手套丢给时瑜,时瑜乖乖带上,拍在阮知秋的背上,虚虚地环住阮知秋的脖子,直到这时候,一天的疲惫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没过多久便打起瞌睡来。
时瑜温热是呼吸温温吞吞地洒在阮知秋的脖颈上,阮知秋心猿意马,低着头,路面地砖上的花纹在他的眼睛里不断的变换着,时瑜在他的背上睡的很熟,在梦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阮知秋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忍不住顿住了脚步,仔细地停了一会,但是时瑜没了动静。
“小病秧子。”他轻声道,“今天对不起了。”
“歉我已经道过了,你没听见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背着时瑜,慢慢地走在淮临的老街上,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站在家门口,阮知秋颠了颠时瑜,“小病秧子醒醒,到家了。”
时瑜睡眼惺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外婆还没有睡,你让我背你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