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伤太重了,抓紧时间处理伤口,带他去医院。”
大三元颤巍巍地舔干嘴边喝漏的水,又试图拨开陶权的手,“……不去。”
陶权登时被大三元的不识时务气得够呛,抄起碘伏就往大三元受伤的手臂倒。
只听大三元大吼一声,发力往陶权脸上来了响亮的一拳。
陶权立马捏拳要打下去,幸好霍湘一把将他抱住,死死往后脱,“都给我闭嘴!”
待两人冷静下来,霍湘抢过绷带,蹲到大三元身边,尽量小心地为其缠上,期间大三元止不住嘶嘶,用狠毒的眼神盯着站在一旁的陶权。
“拿钥匙去开车,去解放军医院。”霍湘说。
大三元:“……不用,送我上山,家里有医生。”
霍湘认真地揣摩大三元的眼睛,他们这类人做事的底层逻辑和一般人不同,伤成这样不肯去医院必然有原因。
他刚想说那我给你找个毯子,后边儿的陶权暴喝出声:“有你他妈这么求人的吗?!要死了还在这里嘴硬,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毛病!”
大三元冷哼一声,捏紧拳头支撑身体坐起,可惜目前的行动力处于关机状态,没几秒又摔回原地大口喘气。
霍湘快速去柜子找了两条浴巾,一条用来缠住手臂和胸口,另一条给大三元取暖,然后就将大三元横腰抱起,“要帮忙就去开车,不帮忙就留在家里。”
陶权没好气地跟了出来,一同把大三元塞上车,“摩托咋整。”
大三元闭着眼,脑袋耷拉着,太阳穴的青筋暴突,“丢了。”
“别说话了,容易引起伤口疼痛。”霍湘启动车子,交代陶权扶好大三元。
此前大三元一直很介意被陶权认出来,这下无意暴露出来,不知道会不会给陶权带来麻烦,霍湘必须尽快把烂摊子甩出去。
车在蜿蜒的山路疾驰,没几分钟就来到那幢被巨树包围的古旧别墅,夜间的这里跟山下更不同了,树影皆为魑魅,斑驳围墙透着阴森。
刚停好车,古堡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窄肩男人冲了出来,踩碎鹅黄的吊灯投影,狂拍车门。
陶权开门跳下车,男人直接钻进来抱起大三元,招呼陶权一起把大三元抱进门。
霍湘匆匆跟在身后,帮着挪沙发让大三元坐下来。
男人抽掉沾上血的浴巾和衣裳,拿起桌上的绷带三角巾蒙住大三元被划了一道口子的胸膛,大三元吃痛,胸口剧烈起伏,脖颈青筋暴起。
忽然,二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再到楼梯,最后,环抱墨绿色枕头的纪杉从阴影里走下来,她穿着同样墨绿的睡衣,眼罩拉至头顶,面部表情几乎在看到大三元的那瞬间变得有些暴戾。
大三元迎上纪杉的视线,不过很快就移开了。
纪杉走上前,仿佛陶权和霍湘并不存在,双眉紧紧拧着,冷声问:“谁干的?”
大三元咬着牙齿,脸侧咬肌凸起,“……卫骋韬的人。”
霍湘霎时瞪大眼睛,未问出口,又听纪杉问道:“老七呢?”
大三元低下头,浑身发抖,沉得像一捆钢筋。
寂静无预警降临。
陶权伸手搂住霍湘的腰往身旁带,男人老老实实翻找止疼片,纪杉站在原地,抓紧枕头的手指生白。
“……你送霍湘出去,我跟陶权聊点私事。”最后是大三元虚弱地开口。
纪杉缓缓松开枕头,放到桌上,一转脸,刻毒的表情烟消云散,很是平静地示意霍湘挪步。
屋内,大三元服下止痛片,让男人关上门并回避,又过了很久才说:“我求你一件事。”
“别跟任何认识我的人提起我,……尤其岳竹。”
陶权的人生从父母过世开始割裂,并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如今复见方休,更多的是不理解。
为什么会成为纪杉的贴身助理?浑身的疤又是哪儿来的?
最不解的,是这句不要跟任何认识他的人提起他。
“为什么?”
方休擦去鬓边的湿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肯答应这件事。”
屋外,纪杉和霍湘站在跳着双闪的车边。
“辛苦你们把狗狗送上来了,今晚的事可以帮我保密吗?”
霍湘没看纪杉,目光投在车内大三元坐过的位置,“这是当然的纪总,不过我想多嘴问一句。”说完转过头,得到肯定的眼神后续说道:“是我知道的那个卫骋韬吗?”
“杭城就这么一家姓卫的,”纪杉说,说完又面带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你和卫天城的事于晴跟我讲过。”
“那我想纪总应当知道里头的实情。”
纪杉:“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霍湘明白这是一语双关,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
“霍湘!纪总!”陶权推门出来了,一路小跑。
纪杉给他让出位置,“摩托一会儿会有人处理,你们不用管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改天来家里吃饭。”
陶权跟霍湘交换眼神,说道:“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车沿着山坡开回民宿群,霍湘问:“大三元找你聊什么了?”
“就让我帮他保密身份,”陶权没瞒着霍湘,“但其实我跟他不是很熟,不知道之前为啥要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