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甘草的努力下,野合彻底脱离了颓势,工作日也能坐个八分满,演出更是从一周三次扩充到一周五次。
随着酒馆发展,霍湘又给甘草招了两名学徒,自己则在白天做起了咖啡生意,傍晚左右跟员工换班。
今天是11月22日,稀疏平常的周五,霍湘早早到店煮咖啡。
说是咖啡生意,其实就是接待一些自由职业者,找个舒适的位置点一杯咖啡,敲着电脑度过普通的一天。
今天也不例外,几个小年轻坐在靠窗的卡座闲聊,偶尔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加重了霍湘初冬时节的倦怠心情。
临近傍晚,备完厨房的食材后,霍湘从更衣室拿出了一个曲奇色的中古皮箱。
这是他托人淘的调酒工具箱,晚点要去max所在的酒吧当客调,调酒和烹饪一样,别人家的砧板永远没有自己的好用。
霍湘把清点好的酒具铺在蓄水池,倒入沸腾的开水进行浸泡。
他的酒具不成系列,甚至彼此毫无瓜葛,有野合遗留的,也有客人送给他和陶权的,反正他哪个用得顺手拿了哪个。
浸泡过后要精洗一次,先从黑曜石量酒器开始,洗净后用棉签检查顽固的水渍,再用口布擦干,最后放进工具箱用皮扣拴住。
除了这个圣杯模样的量酒器之外,霍湘最喜欢的是眼镜送给陶权的吧勺,顶部镶嵌有水钻,通常吧勺都是拿来搅拌的,反复旋转时水钻就会放射晶光,相当浮夸。
全部搞定后霍湘把工具箱放在吧台上,一会儿等甘草姐姐来就可以换衣服赶场了。
他点了根烟,新换的风铃在抽到一半时响了。
换风铃是甘草提出来的,原话说的是:“要姐姐我说啊,这个风铃也该退休了。”
霍湘说这是野合开店第一天陆超请大师开过光,让他问问陆超让不让换。
“是姐姐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怎么会有人拿风铃去开光,不行,必须得换,霍湘哥哥你支持甘草姐姐吗?”
霍湘说我支持你。
新风铃最近才换上,纯金属构造,是三角铃的那种叮声,霍湘还没完全适应。
因此他抬眼的速度慢了一些。
看到陶权的时候也愣了一秒。
陶权穿着一件看上去很舒服的马海毛毛衣,还是渐变的,在酒吧灯光里闪出湖蓝和丁香紫的颜色,让霍湘想起动物纪录片里的孔雀。
可陶权其实和孔雀没什么关联,他的气质让霍湘难以描述,像是更成熟了,腰板打得很直。然后表情没那么小心翼翼了,有些大人的随意感。
陶权颠着一串钥匙走过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嘴里嚼着泡泡糖,走路的姿势比以往更嚣张,在快抵达霍湘身旁时,陶权吐出一个巨大的粉色泡泡。
然后“嗙”的一声,泡泡破了。
“晚上好啊帅哥。”陶权笑道。
随后潇洒地单手旋转吧椅用靠背对着吧台,再反坐到吧椅上,双手自然地塌拉到椅背。
“晚上好帅哥。”霍湘笑着把烟丢进烟灰缸,卷起袖管活动手关节:“帅哥想喝点什么。”
“一杯……”说着陶权打了个响指,然后唱了起来:“哈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霍湘听完笑起来,也打了个响指:“别说!还真有忘情水,新掌柜研发的,我给你做,不过没有酒精,可以吗?”
“欧克啊!”
在做酒之前,霍湘先给陶权倒了杯水,视线始终落在陶权的头发上,毕竟银色的寸头实在太过夺目。
“染头啦?”他问道。
陶权伸手抹了一把月光银的寸头,“嗯哪——是不是还挺帅。”
他看着陶权脸上自信的笑点了点头,“帅得惨绝人寰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光头的造型更帅,像个武僧。”
陶权啧了一声,“咋还让你知道我剃了光头!我靠,你是不知道晴姐因为这骂了我多久!”
“怪不得她要发给我看。”
陶权一直笑着,一种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强吻的笑。
接着他把目光抬至酒柜上方,板报的内容换成了别的,画有四个小人,他只认得蓝眼睛的是霍湘,大波浪的是野合新掌柜。
“板报谁出的?”
霍湘合上雪克壶,“甘草姐姐画的。”说完便开始摇酒。
“这名字不错,”陶权说,“你今晚是不是要去max那儿?”
霍湘把酒推过去:“对,我去客调,你咋知道?”
“我的天啊,”陶权拿起手机晃了晃,“陆超天天刷屏店里的动向,就差给每个人私聊了。”说完端起那杯忘情水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打个响嗝。
“好喝,”陶权说,“那我们走吧?”
你给我稍微等一下。
霍湘甩干手上的水,他怀疑自己漏听了什么,谁能告诉他陶权说的走吧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啊,”陶权显摆自己的车钥匙,“刚提车,练练。”
霍湘看着车钥匙,眼睛一亮:“都开上大g了,混得不错嘛陶主唱,”说着钻出吧台,“行,那等我换个衣服。”
几分钟后,换好马甲西装的霍湘从更衣室走出来,手上提溜着陶权那个亮片领结,“这个能借我用一晚吗?”
金鱼橱窗前的陶权转头看了他一眼,“用呗。”说完继续往蒙了一层雾的玻璃上画画,画的是一双眼睛,整一个小学生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