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
胡亥抱着羽觞耳杯,呷了一口,灵动的眼目藏在羽觞耳杯后面,不停的转动着,该说点甚么呢?有点子尴尬。
“予……”扶苏首先开口了,道:“予似乎是喜欢你。”
“咳——咳咳咳!”胡亥被呛了一下子,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咳嗽牵扯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方,刺辣辣疼得厉害。
“没事罢?”扶苏扶住他,道:“小心一些,饮水也能呛着。”
胡亥惊讶的看着扶苏,我这么厉害么?无论是有记忆的哥哥,还是失忆的哥哥,都喜欢我。
胡亥转念一想,不对,甚么叫似乎?
胡亥故意逗弄扶苏,为难的道:“可是哥哥,我们……我们是兄弟呀!”
扶苏陷入了沉默,似乎做下了甚么重大的决定,过了一阵子才道:“予喜欢你,亥儿你考虑考虑。”
说罢,自己下了软榻,披上衣袍起身离开。
胡亥等他走了,一下子躺在榻上,笑眯眯的自言自语:“不愧是我,无论有没有记忆的哥哥,都被我拿下了。”
自从公子将闾醉酒之后,有两日都没见到王沖了,王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避讳着将闾。
王沖今日特意打听了一下,公子将闾不去圄犴,不会碰到次公子,这才来到圄犴,让牢卒引路,往王绾的独间而去。
“是你?!”王绾看到王沖,十足的激动,道:“你来做甚么?看老夫的笑话么?”
王沖站在牢门口,挑唇一笑,笑容十足的嘲讽,道:“伯父可是我的长辈,我来看看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者说了,是王家的亲戚们,托我来看看你的。”
王绾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王家的亲戚们?说甚么来探看都是假的,王沖是在对王绾炫耀,他恐怕已经说服了不少王家的旁支。
王绾道:“你以为,老夫下狱,你便可以成为王家的家主不成?”
王沖道:“有能者居之,为何不可?”
“就凭你,也配?!”王绾道。
王沖挑眉道:“伯父,你老了,不服老是不行的,趁着如今名头还没坏到底,退了罢,也免得受苦。”
“你是在威胁老夫?”王绾道。
王沖笑道:“只是一则忠告。”
“君子。”王沖的亲信突然走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王沖微微蹙眉,随即对王绾笑道:“那侄儿改日再来探看伯父。”
说罢,扬长而去。
王沖走出来,这才道:“夜郎国女要见我?”
亲信点头道:“是,国女说,有重要的事情告知君子,是……是可以帮助君子扳倒王绾的秘密。”
“君子,”亲信有些迟疑:“要不要去见一见夜郎国女?”
王沖眯起眼目,道:“去。”
王沖又去见了夜郎国女,但速度很快,没有一会子便退了出来,离开圄犴,哪知世上便有这么巧的事情,今日他分明打听过了,公子将闾没有打算来圄犴,如今遇了个正着。
公子将闾与胡亥走进圄犴,正好看到走出圄犴的王沖。
将闾与王沖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胡亥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抹尴尬,总觉得不太寻常。
若是在平日里,王沖见到将闾,早就迎上来打招呼,今日却有些“生分”?
还是胡亥先开口,道:“王君子来牢狱,是来探望王相的么?”
王沖道:“是了,我来牢狱探看伯父。”
王沖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胡亥觉得奇怪,只是来探看王绾的话,为何要犹豫?
胡亥想要触碰王沖,看看王沖的标签。
于是胡亥指着王沖,惊讶的道:“王君子,脖子上有个虫子,我帮你打掉!”
胡亥伸手去拍王沖的肩膀。
【说谎的王沖】
【不只见过王绾的王沖】
【还见过夜郎国女的王沖】
【受惊的王沖】
【不想让你看到吻痕的王沖】
胡亥:“……”???
吻痕是甚么东西?
胡亥的确发现了王沖的秘密,他不只是去见过王绾,竟然还见了夜郎国女,为何要隐瞒见过国女的事情?
更让胡亥惊讶的是,自己竟然炸出了意外之喜。
王沖下意识摸了一把脖颈的地方,伸手捂住,他不伸手还好,这一伸手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胡亥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脖颈上竟然有一块吻痕,看得出来对方占有欲十足,不只是红,还有牙印,合该是几日之前的痕迹。
【看向将闾的王沖】
【回想起与酒醉将闾缠绵的王沖】
【尴尬的王沖】
好家伙!胡亥只是诈一诈,没想到诈出了这么多,这吻痕是将闾制造的?
胡话眼眸微微动,酒醉?两日之前将闾的确喝醉过,当时扶苏把胡亥抱走,原来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王沖尴尬的捂着脖子,眼神慌乱,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将闾看着王沖的背影,眼神略微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道:“这个方向,不像是从王绾的牢房出来的方向。”
原来将闾也注意到了,他虽没有标签,但心思十足敏锐。
胡亥点点头,道:“王绾的牢狱是单间,合该在那面,若是王君子探看王绾,应该从那边走过来,而不是这边的通道。”
将闾皱起眉头,将牢卒叫过来,今日当值的,正巧就是被胡亥救下来的牢卒。
牢卒因着对王绾私自动刑,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却被胡亥三言两语救下来,王绾也没有法子反驳。
牢卒深受胡亥的大恩,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亥问道:“方才王君子前来,都去看过何人?”
牢卒道:“回二位公子你的话,王君子前来,前去探看了王相,然后……然后又去见了夜郎国女。”
“夜郎国女?”将闾大吃一惊。
眼下正在纠察夜郎国女的案子,王沖和夜郎国女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要去探看夜郎国女,还对旁人保密?
牢卒道:“王君子去见夜郎国女,十足谨慎,不叫小臣等在外面等候,全都遣出去,甚至还有亲信把守,因此小臣根本无从听到二人交谈的内容。”
胡亥点点头,让牢卒退下,道:“将闾哥哥,王君子为何回去见夜郎国女?”
将闾目光深沉,摇摇头道:“我不知,按理来说,我与王沖多年在北疆守卫,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夜郎……”
他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发现,我根本不了解王沖。”
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扶苏听说胡亥与将闾去了圄犴,特意从圄犴前“路过”,便看到胡亥伸手搭着将闾肩膀的场面。
两个人其实只是简单地搭着肩膀,这动作纯洁的不能再纯洁。
奈何扶苏是个醋精,加之他如今已经想清楚,自己怕是中意胡亥,胡亥管将闾也叫哥哥,还总是跟着将闾跑前跑后,扶苏自然吃味儿。
扶苏大步走过去,道:“亥儿,好巧,是要去用午膳么,不如一起?”
【装作巧遇的扶苏】
【特意等你去用午膳的扶苏】
胡亥:“……”哥哥好闷骚啊。
胡亥对将闾道:“将闾哥哥,你也去用午膳么?”
将闾没甚么胃口,摇头道:“你们先去罢。”
扶苏正好不想与将闾一森*晚*整*理起,便道:“亥儿,走罢。”
于是二人往用膳的地方而去,扶苏挑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避开其他政事堂的卿大夫,与胡亥坐下来。
扶苏正襟危坐,面色十足严肃,道:“亥儿,前两日予与你说的,你可考虑好了?”
胡亥迷茫的眨眼:“甚么?”
扶苏咳嗽了一声,道:“便是予喜欢你之事,你可能给予答案了?”
胡亥笑起来,便宜哥哥这是在对我表白么?
“不行!”不等胡亥回答,有人冲了出来。
“谈谈?”胡亥惊讶。
是韩谈!
韩谈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立刻冲过来,母鸡护小鸡一样拦在胡亥面前,严肃的道:“不行,不可。”
扶苏蹙起眉头,沉声道:“为何?”
胡亥揪了揪韩谈的衣袖,低声道:“谈谈,你这是闹哪样啊?”
韩谈也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道:“公子,你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
“为何?”胡亥不解。
韩谈振振有词的道:“长公子失忆这段时日,对公子你是爱答不理的,如今他说喜欢便喜欢?若是公子你一口答允下来,岂不是显得太稀松平常了一些?自然要吊足他的胃口,这叫……叫……”
韩谈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道:“火葬场!”
胡亥:“……”早知就不教谈谈这些有的没的了。
扶苏听他们嘀嘀咕咕,二人故意不让自己听见,声音很小很小,催促的又道:“为何?”
韩谈理直气壮的道:“因着公子已然有心仪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