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冼说完看他一眼,笑道:“不是围着文物转,就是围着你转。”
一听这话,江诏再次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上倒映出少年眨眨眼睛,拼命忍笑的脸。
片刻,江诏没忍住,唇齿边流出一丝笑意:“跟文物过一辈子,也挺好。”
-
陆冼把车停好,走到家门口时,他刚把钥匙插进去,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江诏赶忙扶住他:“哥,你没事吧?”
少年声音急促,有些慌乱。
“没事。”陆冼摸摸自己的额头,应该有点低烧。
十分钟后,陆冼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盯着江诏手里的体温计看。
“三十九点五度。”江诏眉头紧锁,收起体温计,给陆冼递过去一杯温水,以及早就剥好的几颗药片。
江诏抱怨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哥你这是什么体质?跑三千米的人是我,你怎么冻感冒了?”
“谁知道呢,今天风有点大。”陆冼接过水杯,把药吃掉,接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我回屋睡会儿。”
江诏赶忙伸手扶他:“我扶你。”
“没事儿。”陆冼还在逞强,却意外发现扶他的手臂格外有劲,他根本推不开。
陆冼挑了下眉:“还挺有劲。”
江诏皱着眉,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是你生病了,没力气。”
陆冼哦一声,乖巧地不再抵抗,任由江诏把他扶进屋。
半小时后,陆冼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出了一身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意识还不太清醒,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影,他哑着嗓音,下意识叫他:“江瑜,你帮我倒杯水。”
“……”
看到他醒过来,正在帮他倒温水的江诏瞬间手指一僵。
几秒后,他沉着脸,把陆冼扶起来,把那杯温水递到他唇边。
江诏狠狠磨了下牙:“哥,我不是我哥!”
陆冼抬起头,很是无所谓地抽纸擦了下鼻涕:“没事,不小心叫错了。”
“有事。”江诏接过陆冼喝完的空水杯,手指骨节凸起,手掌用力,他紧紧捏着那只陶瓷杯,力度大到似乎想把陶瓷杯子捏碎。
江诏眸光下垂,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声音很低,声线很平稳,威胁道:“再叫错名字,我不管你了。”
陆冼抬头瞥他一眼,招手:“过来。”
江诏立刻听话地凑上前去,浑身再没有半点戾气。
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狗,被主人轻轻唤两声,就摇着尾巴消气了。
陆冼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一下:“你不管我谁管我,再帮我倒杯温水。”
“哦。”江诏揉揉额头,帮陆冼又倒了一杯温水。
陆冼喝完两杯水,躺回被窝,再次陷入梦乡。
意识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床边叹气。
“哥,你跟我哥感情真好!”
“也是,感情不好也不会答应我哥,跟亲哥哥一样细心照顾我。”
“你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我哥吧。”
“我哥何德何能啊,能跟你一起长大,你们小时候肯定发生过很多趣事吧。”
“哥,如果我跟我哥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本就病得迷糊,现在只想睡觉的陆冼:……
这都什么鬼问题?
能别念了吗?好吵。
陆冼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他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问:“你能安静会儿吗?我想睡觉。”
江诏嗫嚅一下,仿佛很委屈:“我明明声音很小啊。”
陆冼一脸麻木,直视他的眼睛:“我都听见了。”
“哦。”江诏应一声,赶紧闭上嘴巴。
陆冼闭上眼睛,可算能睡觉了。
然而几秒后,仿佛有恶魔在他耳边低语:
“那如果我跟我哥同时掉水里,你救谁啊?”
迷迷糊糊刚要入睡的陆冼:“……”
他爬起来,直接捏住江诏的耳朵,把人用力往下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胡说八道吵我睡觉,我现在就把你淹水里!滚!”
第30章
生病的人脾气似乎格外暴躁。
陆冼半阖起眼皮,从眼缝中透露出一点倦怠的神色,连带着眼角那颗小痣都显得格外冷淡,他整个人脸色苍白,气质显得尤其疏离冷漠。
江诏赶忙讨饶:“我错了哥,我这就闭嘴。”
陆冼跪在床上,眯着眼睛问:“能安静吗?”
“能能能,我现在就闭嘴。”江诏赶忙做出一个把嘴巴拉上的手势。
“这还差不多。”陆冼放开他的耳朵,头昏脑胀间,整个人往枕头上摔去。
江诏怕他磕到床头,赶忙伸手抱住陆冼。
陆冼意识昏沉,感觉到自己被人揽在怀里,然后这人慢慢地帮他摆好睡姿,动作温柔地把他往床上放。
陆冼鼻子不透气,眼睛也非常酸涩,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流下两滴生理性泪水,嗓子哑透了,说:“江瑜我头疼。”
江诏手臂几乎瞬间收紧。怕把人抱疼了,他又赶紧松开力道,把陆冼平稳地放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江诏深吸一口气,气到咬牙切齿:“哥,我刚才真想摔死你!你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的陆冼根本没听见,他早就裹着被子,梦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