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转身冲出岩洞,银白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样刺破雨幕。
这场雨下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逐渐变为细雨蒙蒙。
安页终于走出了柏树林,而后一抬眼,就看到自己位于三座高山的包围圈中。
身后是不知道有多广袤的柏树林,面前和左右都是高山,安页进退两难,一时无言。
细雨蒙蒙,在山野间笼罩出了一层雾气。
安页本来想嗥几声试试能不能找到同伴,但转而它就想到了燕北之前告诉它的生存技能。
狼族和狼族之间并不全像它们和黑焰它们那样友好,也可能像一开始的九头狼群那样凶恶。
所以孤狼在野外的时候,绝对不能贸然嗥叫引起其他狼群的注意。
不过像燕北那样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的话,就不必遵守这些隐藏的规则。
安页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它憋住了自己的叫声。
它仰头看着自己正对面的这座高山。
这是三座山里最高的一个,不过山路不陡,它可以轻松爬上去。
登高望远,安页记得自己的领地长什么样子,它可以到山顶去看,如果能找到家的方向,它就有奔头了。
说做就做,在没有燕北可以依靠的时候,小狗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亏的燕北平时一直言传身授,让它知道了在野外该怎么警惕危险,也教会了它该怎么狩猎。
所以安页在到达半山腰的时候,成功抓到了一只灰兔。
这还是安页第一次在独自一狗的情况下抓到猎物,它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它叼着兔子来到一块凸出的岩石下,这里虽然三面漏风,但现在雨不大,也没风,足够给安页撑起一块遮风避雨的空间。
安页吃着自己得来的猎物,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这一看,它才发现那片柏树林真的一望无际。
幸亏它选对了方向,是一直朝南走的,但凡它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都不能这么快走出来,至少都得走个两三天才行。
幸运之神还是眷顾它的嘛。
安页苦中作乐地想。
吃过了野兔,安页就仰头喝了一点雨水,又歇了一小会,这才重新向山上跑去。
天色渐渐亮起来,忙碌了一晚上的狼和老虎们,已经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了九头狼群的领地。
黑焰和哑谷恰好负责这个方位,它们来到九头狼群的领地后都踌躇了一下。
听说之前临泽与河岸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狼群确实已经推举了新的狼王。
为此,临泽与强壮的新狼王打了个你死我活,最后临泽伤了一只眼睛,新狼王则死在了战斗中。
由此可见,临泽比黑焰还要强大一些。
而它们之间虽然有了安页这个和平枢纽,但真要追根究底的话,临泽会伤了一只眼睛也有黑焰它们的“功劳”。
如果不是在和黑焰它们的战斗中,临泽被燕北伤到,那它就不会被接去动物园,也就不会被抢走狼王的位置,更不会有后面和新狼王的战斗。因而它们之间还是存在敌意的。
但安页失踪的事确实很重要,它们有必要请临泽它们帮忙看看安页有没有来到它们的领地。
它们到来的时候恰好是清晨,九头狼群的狼们都开始巡视领地了。
恰好有两头狼来到了这边,看到了正在领地边徘徊的黑焰和哑谷。
之前的战斗还历历在目,两头狼虽然被临泽警告不能和黑焰狼□□恶,但它们见到黑焰之后也不会有好脸色,双双警惕起来。
而黑焰和哑谷现在也顾不得纠结,急忙友好地和那两头狼打了招呼。
两头狼互视一眼,更警惕了,其中一只呲起牙道:“你们这么会在这?”
“我们想见一见你们的狼王狼后,想请它们帮我们一个忙。”
两头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但似乎一直没商量出结果。
黑焰和哑谷都很心急。
安页那样一个软乎乎的小狼,自己在外面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不管了,黑焰下定决心,直接仰头狼嗥。
一般来说,其他狼来到领地边缘嗥叫,不是为了加入,那就是出于挑衅的目的。
黑焰和哑谷显然不是来加入的,只能是挑衅。
刚刚还在商量的两头狼顿时警惕起来,不过很快,听到声音的临泽和河岸就一起过来了。
它们眼底难掩惊讶。
“你们有事?”临泽蹙眉问道。
它一只眼睛受了伤,看过去的时候黑洞洞的,很狰狞。
但黑焰却没害怕,它焦急地直入主题道:“安页不见了。”
“什么?!”临泽与河岸同时惊呼。
河岸急的向前两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了?”
黑焰它们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燕北,太不靠谱了吧?”临泽蹙眉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河岸瞪它,然后对黑焰它们道,“我们现在就在领地里看一圈,但安页应该是没来的。如果领地里没有的话,我们再派所有的狼出去,在附近找找看。”
哑谷立刻感激道:“那真是太感谢了,有线索请麻烦你们立刻通知我们。”
“好,放心。”
两拨狼立刻分开。
黑焰和哑谷继续向更远的地方寻找,九头狼群则在这附近搜寻。
天光大亮,雨过天晴。
第一场春雨带来了万物复苏的灵气,草木抽芽,虫鸣鸟叫,整片雪原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一处不知名的山洞门口,一丛丛色彩鲜艳的蘑菇透着危险的色彩。
“砰——”
一声闷响,刚刚还在熟睡的猞猁砸在一处泥坑里,顺势滑出去一截,压扁了一排肉嘟嘟的蘑菇。
燕北走到它身旁,居高临下,阴郁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猞猁被砸懵了,甩了甩头才看清面前的北极狼。
它瞬间清醒过来,转头就要跑。
但北极狼的爪子已经死死按在了它胸口,让它哀嚎出声。
“安页在哪?”燕北嘴里吐出一串奇怪的语言。
猞猁震惊地瞪大了眼,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说我的语言?”
说完它又觉得不对,这不是猞猁的语言,但它却能听懂它的意思。
“别废话,它在哪?”燕北加重爪下的力度。
猞猁痛呼起来,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燕北又重重压下去。
猞猁尖叫,再也不敢谈条件,忙不迭地把昨天的事都说了。
“我真的只是逗逗它,没想把它怎么样。”
燕北终于把爪子收回去,冷声道:“带我去你们最后分别的地方。”
“好好,我带你过去。”猞猁是真怕它。
“如果它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陪葬。”燕北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令它身心发颤的冷意。
猞猁抖了抖,无比后悔自己昨天怎么就那么胆大包天。
而且欺负一只小狗算什么本事,它真是最近毒蘑菇吃多了,毒迷心窍了。
猞猁心里急啊,它可不怀疑燕北的话,它说会杀了它,那就一定会杀了它。
得快点找到安页,不然它就要交代在这了。
朝阳漫天,安页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顶。
它直接在地上趴下来,吐着舌头喘着粗气。
好累,这山真是比它看到的还要高,真是累死小狗了。
安页趴了有五六分钟才歇过来。
它呼了口气,从地上起身。
山顶空间很大,比燕安山的山顶还要宽阔。
它回头向远处看去,微微发怔。
只见昨天还覆盖着积雪的群山,都好像一夜之间被染上了绿色,雨后清新的水汽在林野间弥漫,白色的水雾缓缓流动,使得目之所及处就像是一副充满生命力的自然画卷。
安页甩了甩身上的毛发,水渍散落空中,映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小彩虹。
它仰头一点点看过去,目光倏然一顿,随即它惊喜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找到啦!”它开心地蹦了蹦。
它看到了燕安山,也看到了被压垮了大片树木的飞船坠落地。
原来要往东北方向走才行啊。
不过它没想到自己居然跑了这么远,这要是从现在全速赶回去的话,至少也要走好几个小时呢。
安页决定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再往家走。
它转身又朝南面走去,想去看看山的另一面是什么。
不过它刚走两步,就愣住了,随即它加快脚步朝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