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异常坚决,似乎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早已有十足的把握。
  “据我所知——”
  她才刚要再开口,却突然变了神色。
  就像是被人要挟住的那样,后背猛地一绷,浑身都僵硬得不对劲。
  盛怀南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掠过去,笑容游刃有余。
  “是、是我的发言有问题,我向两位道歉……”
  “很抱歉……”
  女人如泄气一般,颓败地低下头,两边的头发将她的神情掩盖,“是我的问题。”
  也不等盛怀南亲自开口,将人包围住的警卫就已经动作飞快地将这不速之客给“请”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警卫全是盛家的人。虽说是警卫,但那种宛如利刃出鞘的压迫感,显然不是普通警卫会有的……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质疑盛怀南的做法是对是错。
  一场没头没尾的闹剧,就这样在盛先生的强势镇压下,甚至没能坚持过三分钟,就被轻而易举地掀了过去——
  至于他和小楚总到底是什么关系,没人会敢再问。
  男人不爱听的,就不会有人有胆子说出口。
  盛怀南的脸庞冷漠如冰,带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威慑感,如m城里人人侧目的杀神模样。
  “我尊重言论自由,但也希望各位媒体朋友……”男人话里一顿,转又轻乎地笑出小半个气音,轻佻,却也骇人,“不要再让我听见刚刚那种不专业的发言。”
  “否则,后果自负。”
  盛怀南将手里的麦克风递还给楚景和。
  “别怕。”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到楚景和耳边,语气在眨眼间就变得温柔深情,“一切都有我。”
  “……”
  楚景和只沉默地垂着眼睛。
  盛怀南只看得见他如蝶翅一样脆弱颤抖的长睫毛,盛着光,好像下一秒就要摇摇欲坠。
  楚景和接过麦克风,接着后退了小半步,将自己和盛怀南的距离扯开。
  很显然,这件事对楚景和刺激不浅。
  后半段的记者会楚景和几乎都有些恍惚了。
  他表面上看着也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楚总,但只有盛怀南知道,楚景和只是靠着他的本能反应在应对。
  自己的心上人是什么脾性盛怀南心里清楚。
  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无异于是将他的自尊心丢在地上踩……
  盛怀南定定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楚景和,食指一下下地敲落在桌面上——
  男人在宽大的桌子下交叠双腿,光洁的尖头皮鞋伸过去,隔着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楚景和紧实流畅的小腿。
  他故意撩拨,但楚景和却没有太多的反应。
  他只是微微地躲过了男人蓄意挑逗的动作,像是重新将自己缩回安全壳一样。
  他们的之间的距离再次泾渭分明。
  盛怀南的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记者会才刚结束,楚景和连半句招呼都不打,沉着脸就往停车场走。
  盛怀南见状,快步地跟上。
  停车场里空洞洞的,连灯光都晦暗不明,只有一前一后越发仓促着急的脚步声在回荡。
  盛怀南亦步亦趋地在楚景和身后跟着,嘴里不依不饶地喊他,但始终都没有等到面前人回头。
  “小景——!”
  “我在和你说话。”
  盛怀南的耐心消耗殆尽,他伸手,一把箍紧了楚景和的手臂。
  男人的力气很大,带着焦急的意味,要将人强行留下。
  他逼着楚景和正对自己。
  凛冽的雪松气味爆发,似要将楚景和的后路切退。
  “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吧。”
  “……放手。”楚景和不看他,只使劲要掰开男人那只束缚住自己的手。
  “你真要为了那些人和我发脾气?”
  盛怀南的语气莫由有些冷。
  男人眼神异样深邃,高大的身形堵住了楚景和所有的去路,像一头蛰伏的内敛的兽。
  他再一次问,问楚景和:“真是就为了那一句话,就要和我生气?”
  “……你先放手。”
  楚景和刻意避开男人的问题,不回答:“盛怀南!我让你放手!”
  盛怀南:“你先回答我。”
  楚景和:“我没什么要说的。”
  盛怀南皱着眉头,将人拽到自己跟前来。
  他强行打破自己和楚景和两个人的距离,只剩臂弯与胸膛间的小小缝隙,好像连空气都要被剔除,气压低到要人窒息。
  “什么叫,你没什么要说的?嗯?”
  男人眼底的柔情骤然消失,脸色更像是坠入寒潭,叫人心惊胆颤——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觉得是这么见不得光吗?”
  “你在害怕什么?”
  盛怀南的咬字很慢,很用力。
  每个字都似要痛到伤动筋骨,要他说得力竭声嘶,精疲力尽。
  倘若是从前,盛怀南肯定是舍不得用这样的语气对楚景和说话。
  但明明,楚景和今天早晨还在自己的怀里酣然地睡着,他明明只差最后的一步,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真心。
  盛怀南苦心筹谋多年,一点点地攻陷心上人的心防,两个人的关系眼看着就要进入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