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如同大火遇到暴雨。雨将火浇灭,却让空气变得闷热、难受。
民众看到天洪帮的人突然寂静无声,全都奇怪地看着天洪帮的人跟在聂飞身后进入分堂内。
聂飞进入分堂后没有下马,将马立住定定站着,等天洪帮的人全部进来后才下令:“关大门!”
大门被关上,聂飞骑着马在众人面前来回走动。此刻的他,脸色更阴更沉。在别人眼里,聂飞就像一把黑色的刀,一把随时出鞘要砍向自己人的刀。
“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聂飞骂道。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有的人还埋怨聂飞真正当了堂主,开始摆谱不拿兄弟当兄弟。
“我就问你们一句,如果逍遥城内有东鹰帮、有五元门,你们还会这样做吗?逍遥城以前的兄弟,你们说说,会吗?以前的堂主有这样吗?以前东鹰帮或五元门的人,有像你们这样吗?”
“我只是一个堂主,只是一个堂主从外面回来,你们就这样隆重地去迎接我。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应该感激你们!”
“我告诉你们,逍遥城只不过是个小城!”
“外面的世界还有中城、大城,分堂之上还有分坛、分舵、总舵!”
“天洪帮只不过是个帮派。我是城主吗?我不是!城主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你们这样搞,将城主的脸面置于何地?难道说,逍遥城是天洪帮分堂的?是我的?”
“你们今天这样搞,让城主怎么想!”
“你们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天下之大。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每一个得意的人,他离死不远!每一个得意的帮派,离毁灭不远!”
“我还听到有人说什么十三太保。谁是十三太保,给我站出来!”
聂飞那十三刀手慢慢站出来。
“你们,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我传授武功给你们,收你们当亲信,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嚣张的!十三太保,太保是什么你们懂不懂?”
“太保是官职!谁封你们太保的?朝廷封你们吗?说!”
阿黑低头,说:“是江湖上这么叫的。”
“你们知不知道,私称太保,如果朝廷认真起来,可以说你们是造反!”
最后两个字,把所有人吓一跳。
“你们盼我回来,敬重我所以去迎接我,是一片好心。但是这片好心,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很可能就是一个把柄!”
“兵法有云,欲要其亡,先使其狂。你们自己想想,你们近来的做法,是不是比以前不同,是不是在别人看来很嚣张很狂!”
“出来混,我们想要的是什么?是狂吗?谁惹我,我砍谁?”
“不是!”
“我们出来混,是想有两口好饭吃,有两口好酒喝,有钱娶老婆生孩子!”
“别的分堂怎么搞我不管,在我的手下做事,就是低调不张扬!闷声发大财,有钱上酒楼逛青楼,有钱我们先享受。要那些虚名做什么!想成为众人之矢吗?”
“你们好好想想。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收敛起来。山七、蛇皮、王二,你们跟我到聚义厅。”
聂飞训完话,这才下马走去聚义厅。山七、蛇皮和王二三人连忙跟在后面,一起走进聚义厅。
聂飞坐在堂主位置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
“我刚才这样给你们甩脸色,你们怪我吗?”
聂飞目光一一扫过三人的眼睛,要从他们眼里看出他们的回答是否真心。
山七回答:“原来有点不平,觉得我们这样拥戴你,你却这样对我们,让兄弟们寒心。后来你说出来给大家听,我现在已经想通,我确实得意忘形了。”
“我也是。”蛇皮回答。“总感觉自己在逍遥城可以横着走。慢慢地就很享受这种感觉。”
“对不起,飞哥,我知道错了。”王二回答。“逍遥城没有东鹰帮和五元门,小帮派不敢惹我们。就连黑狼帮也是对我们毕恭毕敬,让我觉得逍遥城谁也不敢惹我们天洪帮。”
“既然你们知错,吩咐下去让他们改。你们也要监督,必要时可以采用强制措施。不要以为是自己兄弟,就可以放纵管理。”
“是!”三人齐声回答。
“你们现在出去解释给大家听,帮我把那十三刀手叫进来。”
三人出去,边走边小声议论。
“我感觉飞哥变了,变化很大。”山七说。
王二道:“确实变了,如果不是相貌还是飞哥,我都怀疑此人是冒充的。”
蛇皮道:“他就算再变,也是我生死兄弟。”
聂飞看着排队走进来的十三刀手。
“你们既然都是香主,以后做事要记得动脑。现在我问你们,还想不想跟我。想的话,以后记住要低调,不能太上外人注意到你们!”
阿黑忙说:“堂主,我这辈子跟定你。”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不会离开聂飞。
“知道九毒门吗?”聂飞问他们。
“知道,堂主离开这么长时间,不就是去九毒门解毒吗?”阿黑回答。
“九毒门已经没有了,被皇族秦家带人铲平。不要以为天洪帮是三大帮之一,哪怕在幽州,龙家假若翻脸不认人,想要铲平一两个分堂甚至分坛,天洪帮最终也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
“你们自己都知道,帮派只在江湖中有地位。庙堂之上,帮派永远都是草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鸟探出头,箭必射之。你们是想当这个出头鸟吗!”
训完十三刀手,聂飞决定将《名贤集》写出来,把木秀于林等一些没有的警句加上,写成一部《警言》。既可以出版,也可以让天洪帮的人读。
至少在逍遥城分堂管辖内的天洪帮众人,人手一本并要背熟抽查。
分堂既然在山七他们手里管理得好,聂飞就不打算再插手,就让山七他们管。
虽然白天训了大家,晚宴还是照常开起,聂飞和兄弟们大碗喝酒。
这些都是水酒,度数不高。现在聂飞掌控一个分堂,可以开始搞酿酒。
第二天,聂飞骑马去柳门镇。山七、蛇皮和王二一定要陪他,说有重要事情。聂飞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天已经训过他们,不能再寒了兄弟们的心。
到了柳门镇,山七他们不让聂飞去找宁平安,而是带他们去一个大院子。
“飞哥,我们带你去见一个人,保管你见到他会大吃一惊。”山七说。
“谁?是不是一对街头卖艺的父女?”聂飞想起那对父女,不知他们有没有来柳门镇。
“不是他们。”山七回答。
“他们没有来吗?”
“他们来了,缨儿姑娘早学会唱戏,她的武戏很好的。”王二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