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辜负那个预言信善意的就是他。
  哪怕他已经怀疑过,那女孩就是寄预言信的人,却还是选择欺骗她,把她彻底隔绝在组织权利之外。
  他当时还觉得,那对那个女孩来说是最好的。
  让她不要双手沾上血,不要成为一个万劫不复的恶人。
  他的想法现在看来,太过傲慢和自以为是了。
  早川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在他的良心上插刀,让他清晰的认识到,他究竟以多大的恶意去猜测一个无辜的女孩。
  但……
  安室透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但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应该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如果那个人不是早川,那么他现在面对的将是拥有预言异能力,和更加强大的组织。
  他对早川的欺骗还有伤害已经造成,甚至他现在依然不能承认自己是降谷零的身份。
  从他计划制定,再到实施全部和公安那边打过报告。
  这是公安获得批准的计划,现在只能继续执行下去。
  再多的懊恼与愧疚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关键的是,涩泽龙彦究竟在哪。
  虽然各个方面都证明,那个失踪了的准超越者很可能已经死了,但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或许,他可以和武装侦探社合作。
  在找到那个准超越者,真正确认他已经死亡的消息……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和早川说吧。
  话说,准超越者,真的那么轻易就不明不白的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吗?
  “安室先生。”
  早川花英的声音打断了安室透的沉思。
  他抬起头,看见女孩看了眼时间,“我们回去吧。”
  安室透:“你明天还要去找琴酒吗?”
  早川花英想了想:“他又没说让我离开,我就这么直接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还是想尝试追踪下组织的武器库线索。”
  “一定要武器库吗?组织旗下投资的药企不行吗?”安室透问。
  早川花英笑了:“安室先生,你在装傻吗?”
  安室透:“……好吧。我知道了。”
  药企当然不行。
  东京官方对横滨政府施加压力的理由就是,未知恐怖组织扫射东京塔。
  药企上哪整武装直升机?
  就算真能整来,扫射东京塔是能让药企灵感爆膨,研究出新药吗?
  早川花英在回到酒店房间之前忽然盯着波本看了好一会儿。
  “?”
  安室透被早川花英看的有点奇怪。
  “没事。”
  早川花英笑了一下选择回到房间,“晚安,明天见。”
  波本都直接找过来了,肯定不会半夜跑了,当然明天见。
  酒店房门缓缓关闭,安室透有些烦躁的撸了撸额前的金发,也回了房间。
  波本变化是真的大。
  从横滨租界回来,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今天来找她,在她面前,和在琴酒面前也是两种样子。
  在琴酒面前和过去那个看起来非常变态的波本很像。
  在她面前的……好吧,刚刚在广场散步,波本情绪不太对,好几次她都看见,对方的目光太哀伤了。
  那种哀伤又过分温柔的目光让她仿佛幻视捡到浑身是伤的“哈罗”时候的降谷零!
  什么鬼啊!
  她才不是满身伤痕的小狗!
  不需要那种目光啊!
  而且,那个零的日常不是被许多人吐槽胡编的吗!
  真是见鬼了。
  波本不会是脑补出什么狗血大戏了吧!
  早川花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特别不妙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失去控制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就像一艘自动驾驶的轮船,在黑夜中即将撞上冰山,而她却只是在酣睡。
  有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预感啊!!
  早川花英又胡乱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晃了晃脑袋,扑进被窝。
  嗯,休息好,才会精力好。
  又不是明天就世界末日了,想不明白的早晚会想明白。
  而且,如果明天□□末日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啊!
  早川花英呼呼睡了一夜,安室透在新开的酒店房间中,一直在调查和整理关于涩泽龙彦的资料。
  第二天。
  早川花英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安室透蓝灰色的眼睛眼白处布满血丝,“我说,安室先生,您是想猝死吗?”
  这是多久没睡才能把眼睛熬成这样。
  昨晚过于昏暗暖黄的灯光,让她根本都没发觉。
  今天处在大白天自然光之下,一下子就一目了然了。
  安室透打了个哈欠,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但是……涩泽龙彦的情报是他最近才调查出来的。他必须时刻追逐。
  应该说,自从内务省关于“龙头抗争”的绝密资料对他敞开后,他就一直在调查那位准超越者。
  他当时的想法非常朴素,准超越者的身份绝对不能是挡箭牌。
  杀人犯就需要制裁,哪怕他是个准超越者。
  他一开始的方向是如何审判这位特权阶级,后面却变成了寻找这人下落了。
  “没事,我还撑得住。”
  安室透打了个哈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