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自然捡了各种难听话说。
  颜心一概不知情。
  老太太院子里有个小佛堂,平时初一十五上上香,做做样子,老太太自己是不念佛的。
  颜心没事,跪在佛前敲木鱼。
  她跪了三天。
  周嫂忍不住赞她:“沉得住气。我小瞧了这位四少奶奶。”
  老太太也觉得她极有耐性:“这孩子,的确跟看上去不一样。”
  颜心生得太艳。
  女人漂亮成她这样,很容易轻浮做作。
  可颜心似乎从不知道自己美,也不会刻意去装点她的美。
  她在佛前跪了三天。
  大太太去查她那晚去向,也去了颜家问。
  骆竹母女俩对此,闭口不谈,好像不知道此事。
  到了第四天,督军府的汽车,突然开到了姜公馆大门口。
  佣人吓得不轻,急急忙忙去告知大老爷。
  大老爷来不及换衣衫,匆忙出来迎接。
  来的,是景元钊。
  大老爷姜知衡瞧见了他,极尽谄媚:“少帅,您怎么大驾光临?”
  景元钊扫了眼他,神色倨傲。
  他招招手,身后副官送过来一个盒子。
  景元钊托着盒子:“颜心呢?”
  大老爷微愣。
  “谁?”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没记住颜心的名字,都是小四媳妇这样称呼她。
  “自家的人,自己去查。”景元钊把盒子扔到他怀里,“颜心救活了我舅舅,我母亲认她做了干女儿。
  这是裙子,我母亲送给她的。后天晚上,督军府开个宴会,我母亲要公开认亲。
  让你家里的女人,带着颜心去。盒子里还有请帖。”
  大老爷愕然看着他。
  还有这种事?
  景元钊眉头则是微微蹙起,并不高兴的模样。
  他说完了话,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冷冷笑了笑:“告诉我妹妹,早点去,哥哥等着她。”
  大老爷:“……”
  这话怎么怪怪的?
  “颜心那么漂亮。”景元钊又上前几步,几乎要拍打大老爷姜知衡的脸,“你儿子,很大的福气嘛,受不受得住?”
  大老爷心头狠狠一颤。
  常在外面混的男人,这话他听懂了。
  之前景元钊那句“妹妹”,也不是他会错意,而是景元钊的确带着暗示。
  景元钊说完这句话,乘坐他的汽车,转身离开了。
  大老爷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急急忙忙往正院跑。
  这天,督军府放出消息,盛远山,也就是督军的小舅子顺利出院,回府静养了。
  “老太太,老太太!”佣人从外面进来,很是激动。
  周嫂呵斥她:“叫嚷什么?”
  “外头都在说,我们家四少奶奶是神医,她救活了督军的小舅子。”佣人兴奋道。
  周嫂听了,又惊又喜:“怎么说的?仔细跟我讲讲。”
  佣人就说,外头都在传:“景家那晚请了全城的大夫,咱们家四少奶奶也去了。
  那些老郎中,一把年纪的,个个都说救不活;洋大夫也没办法;军医们被枪指着脑袋,也不敢许诺。
  我们家四少奶奶,上去就说她能治。督军夫人没办法了,就让她治,真治好了!”
  周嫂听得笑逐颜开:“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我问了好几个人。门口还有人说,刚刚军政府的少帅,给四少奶奶送礼来了。”佣人又道。
  周嫂让她去门口,喊几个男佣人进来,问问他们是怎么听说的。
  大家的说法差不多。
  反正就是,四少奶奶的确治好了督军的小舅子。
  而且是大家都没办法,就她可以。
  “现在,大家都在质疑,颜家的少神医,到底是咱们家少奶奶还是七小姐。听说那个七小姐也去了,她就没敢治。”
  周嫂欣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颜心这次,逃过一劫,她的确没撒谎。
  不对,她不止是逃过一劫,她要飞黄腾达了。
  她搭上了军政府!
  周嫂快步进了卧房。
  老太太午歇刚醒,周嫂就急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她医术的确好,欢儿是她救的。”老太太语气很平淡。
  周嫂:“您怎么好像不高兴?”
  “树大招风,不是好事。姜家什么地位,我是知道的。一旦有事,未必还能护得住她。”老太太说。
  周嫂:“您多虑了。”
  “我见得太多了。”老太太道,“她就是颜家那个藏了多年的少神医。”
  又说,“颜家老太爷在世时,为什么藏她?那是为了她好。才高不寿,太年轻出风头,容易跌。”
  老太太到底活了这把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过、没听过?
  周嫂不知该接什么。
  老太太摆摆手:“去佛堂告诉颜心吧。”
  周嫂应了声,快步去了。
  颜心听到这个消息,弯下腰,去磕了三个头。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蒲团上。
  她成功了!
  往后的路,不可能都是坦途,但她把重生后的第一步走好了。
  此时的颜家,颜菀菀正在大发脾气。
  她将梳妆台上所有东西都拂到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她近乎癫狂,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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