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让周芳衣去灵泉,每一次她来的时候,我都会极为不舒服,像是要死了一样……”杜雨青看着杜御熙的眼睛,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我最终好了,是因为你在灵泉陪我两天,周芳衣没有出现……还记得吗?”
她虽然毫无证据,可依旧用缜密的逻辑思维,试图让杜御熙相信自己的话。
“你的意思上,她下毒了?”杜御熙问道。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能肯定她做了手脚!”杜雨青手里没有物证,只能这样说道。
“既没有证据,就不要轻易开口。”杜御熙淡淡说道,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表情。
“可是,那时候,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会恢复的快一点……”
“你现在是王后娘娘,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要了别人的命,所以,”杜御熙顿了顿,看着她吐出四个字来,“谨言慎行。”
他在教她如何当一个王后,只是,杜雨青现在可能没有心情听这些。
她低垂着眼睛,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道:“你是在偏袒她吗?”
“本王没有偏袒任何人。”杜御熙见她不懂自己的苦心,微微皱起眉,说道。
“我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吗?”杜雨青有些生气了。
“上午,你到底听到了什么?”杜御熙见她现在情绪低落,打住刚才的话,再次问道。
“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气?”杜雨青今天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对他说,因为那内容……杜御熙听了可能会生气。
但是如果不说,隐瞒下去的结果似乎更不好。
两个人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要坦坦荡荡,坦诚相见。
“不会。”杜御熙盯着她的眼睛,沉稳的回答。
杜雨青听见他很稳的声音,感觉非常的踏实,仿佛有一个很坚实的依靠。
“那我就说了。”杜雨青的记忆力太好,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忘记温寒了吗?”
杜御熙攥着她的手,突然微微一紧。
杜雨青立刻不说了,紧张的看着他的眼睛,生怕他发怒。
“继续说。”杜御熙虽然手上的力道一紧,但是声音依旧很平静。
“你们可是拜了堂的结发夫妻……”杜雨青想了一下午,才愿意和她坦诚,但是有些话,真的要说出口,却很困难,要很大的勇气。
“结发夫妻……”杜御熙突然低低的说道。
他只听老师说过,红色的嫁衣……虽然老师并没有说最后有没有拜堂,但是杜御熙心里清楚,杜雨青和温寒之间,该有的事情,早就有了。
原本以为自己释然了,可是亲耳听到她说“结发夫妻”的时候,杜御熙的心,像是用极冷极利的冰刃划开,痛的喘不过气来。
“我当时……”杜雨青看见他眼底蓦然冰寒,想解释。
“继续往下说。”杜御熙打断她的话,再次说道。
杜雨青开始有些迟疑,虽然杜御熙掩饰的非常好,可是跟他一起久了,有些细微的变化,不用眼睛,可以用心感觉的到。
杜御熙似乎生气了,虽然他的表面依旧很镇定从容。
“没有了……”杜雨青低低的说道。
“没有了?”杜御熙看见她眼里有着迟疑和躲闪,淡淡开口,“如果你不把所有的话都说给我听,我怎么帮你来查明这件事?”
“可是,你生气了。”杜雨青看了眼杜御熙的表情,说道。
“我没有。”杜御熙从容淡然的回答。
“我感觉到了。”杜雨青伸手,轻轻的摸着他滑顺乌黑的长发,“杜御熙,不要生气,我一直没有介意过你的曾经,你也不要介意我和温寒,我是喜欢过他,但是……”
“那个人后面说了什么?”杜御熙听到杜雨青后面的话,心中已经猜到几分,可是听到杜雨青说她喜欢过温寒,杜御熙的心脏又像是**进一刀。
他表面上依旧很从容淡定,伸手摸着床头的夜明珠,淡淡的问道。
杜雨青回来这么久,有很多事情,大家似乎都在回避着,从来不去主动提到。
比如杜御熙和温寒在一起时的情况……
杜御熙不是现代人,他是王上,自然会介意这种事情,无法像杜雨青那样,因为爱情,选择遗忘和看淡那些过去的事情。
“后面说……那个……粉痣,被不同的男人看到……对不起温寒,也对不起你……”杜雨青考虑再三,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啪”!床边放着的夜明珠,突然被捏碎。
杜雨青吓得将手从他长长的头发上收回:“你说不生气……我和温寒……并没有什么……”
“我没有生气。”杜御熙深呼吸,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只是他的眼底一丝笑意也没有,幽冷深寒,犹如深不可测的冰潭。
这让他的笑容变得很冷,让人心里发寒。
“我真的和温寒没有做过那种事……那颗痣,我不知道那个人怎么知道……”杜雨青看见他的一双黑眸,就忍不住想打寒战,下意识的解释道。
“我知道是谁,对你说了这些话。”杜御熙突然站起身,伸手搭上杜雨青的肩膀,低低的说道,“不必担心,这里没有人会伤了你。”
没有人会伤了她,除了杜御熙自己。
“你先睡,本王去给你找到那个人。”杜御熙将她按坐到床边,举步要往走去。
“是太后的人吗?”杜雨青喘了口气——她刚才被杜御熙的气场摄住了,竟然忘了呼吸。
“你不必知道。”杜御熙侧过头,看着她,“有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不好。”
“那……你晚上回来吗?”杜雨青看着地上成了粉末的夜明珠,忐忑不安的问道。
“本王处理了这件事,便会回来。”杜御熙说完,往外走去,丢下杜雨青一个人在屋子里。
杜雨青感觉有些不好,因为杜御熙今天的气场很不对,让她觉得压抑和害怕。
她有种预感,今天晚上杜御熙不会回来……
外面月明星稀,杜御熙一直隐忍着的俊脸上,终于倾泻出一丝怒气。
院中无风,而他衣袍猎猎,仿佛随时能炸裂般。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王上,墨阳和蓝枫小心翼翼的跟在杜御熙的身后,往寻芳宫走去。
寻芳宫。
曾经的寻芳阁,如今成为西宫。
刚踏入宫门,就听见里面隐约传出的琵琶声。
杜御熙走了进去,宫女匆匆忙忙的下跪迎拜。
“都退下。”杜御熙来到中厅,淡淡说道。
“香腮珠泪暗低垂,瑶琴哀诉,争知妾羞对酒,懒书画,只为那人身上……”
周芳衣抱着琵琶,轻拢慢捻,低眉轻唱,似乎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杜御熙站在柱子边,一双黑眸盯着里面的绿衣女子,直到她唱完这支小曲,才走了进去。
“王上。”周芳衣抬眸看见杜御熙,急忙站起身,对他缓缓下拜。
“周娘娘有孕在身,日后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好生安胎。”杜御熙径直走到暖帐内坐下,说道。
“是。”周芳衣缓缓起身,走到杜御熙身边,有些羞羞怯怯的问道,“王上今夜怎么驾临寻芳宫?臣妾身子不太方便,不过……”
“今天上午巳时,周娘娘可知道,在红垣亭外,发生一件怪事?”杜御熙开门见山的说道。
“红垣亭?是王后娘娘召集一群宫女侍卫的事情吗?”周芳衣略略思考,问道。
“周娘娘知道的可真清楚。”杜御熙微微一笑,说道。
“王后娘娘召集的宫女侍卫极多,臣妾虽未出门,也有所耳闻。”周芳衣镇定的回答。
“她听到了一些密音。”杜御熙盯着她,淡淡说道,“其他人却没有听到。”
“能瞒过王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这个人定是高手。”周芳衣脸上有一丝惊异,说道。
“那个人提到了温寒。”
“莫非是太后的人?”周芳衣更加惊讶起来,问道。
“他还提到王后娘娘身上的隐私。”杜御熙紧紧盯着周芳衣,像是想将她看透。
“若是太后的人,并不为奇,静宁宫高手众多,加上太后是温寒的亲娘,说出什么隐私都很正常。”周芳衣迎向杜御熙的目光,说道。
“可是王后娘娘对本王说,她与温寒之间,清白干净。”杜御熙当然知道静宁宫的底细,从周芳衣背叛温寒开始,他就更加掌握了静宁宫的一举一动。
“王上,恕臣妾直言,”周芳衣听到杜御熙说到这个问题,心中暗喜,终于让这个精明而强大的男人,主动提到这样的话题,“温寒与王后娘娘早有夫妻之实,当初甚至还补上了洞房花烛,那新嫁娘的红色喜服,还在翠羽的行宫里放着。况且,女人若是已非处子,中间无论与多少男人厮混,您也觉察不出……”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周芳衣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在了地上,她抬手捂住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无论怎么说,自己对杜御熙来说,都是重要的棋子,即便是装出的虚情假意,看在她腹中骨肉的份上,杜御熙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
他就不担心自己会反咬一口?也不担心她又重新回到温寒的身边?
就在周芳衣心中又怒又气的时候,杜御熙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缓缓蹲下身,伸手摸上她红肿的脸颊,一双眼中,闪着星星芒芒的光。
周芳衣被他轻轻一碰,眼泪立刻汹涌而出,抽泣起来:“王上,您若是听不得王后娘娘的坏话,就不必问臣妾她与温寒怎样!臣妾如今已是您的人,腹中还有您的孩子,而王后娘娘已是不洁之身,对您从不曾用过心……您就是要杀我,我也要说,她心中最喜欢的人,是温寒,不是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