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无人爱他,所以他挑一个爱自己的娶了,哪怕是算计着他的钱。
  可就是他这样的一个烂人,竟然会在雨夜里想念一个人——他的前妻。
  傅北行垂眼,手指不经意地抚过手机屏幕,忽然亮起的光线也投影到他脸上。
  想她么?
  他开始琢磨这件事。
  不光从此时,还有之前每次借口去小南阁,甚至更早时送她出国时不时想起给她打给电话——虽然被无情地机械音拒绝。
  呵,他竟然会在想念,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但大抵是深夜控制不住情绪,身体也在随着性子去做他此刻想做的事情。
  他要再给姜予安打电话,拿蒋延洲发给他的新账号。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讨好老爷子算计着嫁给他,回国后又算计着与他离婚,现在换了证人都了无音讯,凭什么独独他在想她。
  傅北行翻出蒋延洲的微信,因平日里大多数用电话联系较多,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个月前蒋延洲将姜予安新的联系方式发给他的时候。
  视线在这串电话上停留了半分钟,一种熟悉感裹着几分不安开始在他心脏攀爬,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包裹。
  傅北行没复制这个电话,而是切换到他的通讯录翻找联系人。
  他给姜予安的备注是安安,打开第一个就是,还是当年姜予安自己拿他手机存的。
  从上学念书时就存着,多年来换了不少手机也没改,跟着这张手机卡一起同步过来。
  傅北行想起幼时微胖的姑娘抢走他手机的霸道模样,盯着这个备注有些恍惚。
  安安……
  很多年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似乎是姜予安。
  什么时候变了呢?
  傅北行有些想不起,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显露出他保存的那个号码。
  片刻后,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底泛起丝丝凉意。
  也没闲着,手指点上右上角的设置,在拦截骚扰中点开了黑名单号码——
  只一个号码,赫然与蒋延洲发给他的电话数字全部对上。
  反倒是他通讯录里保存的电话,被修改了一个数字。
  一个数字,呵……
  他竟因为这个数字,误以为她在国外三年与他赌气,谁都被她放在心上独独故意忽视他。
  索性,他也懒得理她。
  原来一直被拉黑的是她,是他的手机一直将她锁在黑名单里。
  不是她不想找他,是她找不到。
  他还真是一个烂人啊!
  心里建立多年的高墙忽然因为这个事实而轰然倒塌,如果这些年他因姜予安忽视自己而埋怨她,那现在又算什么?
  想到蒋延洲查出她在国外收到的那些委屈,傅北行眼里便一阵阴寒。
  ——倘若她在遇到危险时给他打过电话呢?
  傅北行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崩溃。
  如果真的出现过那种场景,她一个姑娘家在国外,求助时却联系不上人,该多绝望。
  傅北行黑眸闭了闭,再睁开时忽然将手机砸向对面的墙壁。
  砰——
  屏幕四分五裂,一声巨响后是夜一般的沉寂。
  连雨声都再听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沙发上枯坐半晌的傅北行站起,颤着手又把地上的手机给捡起,将卡给取出来。
  他得把安安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第210章 祈求
  蒋延洲次日来到办公室,推门瞬间吓了一跳。
  平日里西装革领的男人枯坐在办公桌前,胡子拉碴地盯着面前一部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浑身无不写满‘颓废’两字。
  掌心也也不知道被什么划得,在原本的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上又添了一抹痕迹,已经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伤口上显得十分狰狞恐怖。
  蒋延洲目光莫名,也不像平日里懒懒地在他的老地方窝着,走过去敲了敲的傅北行的桌面。
  “老傅,你还好吗?”
  傅北行没吭声,深邃的目光依旧看着面前的那部破手机。
  蒋延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盯着傅北行看了一会儿,犹豫道。
  “你也别太因为昨天的事情消耗太多情绪了,姜笙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么东西,你也说了你娶她只是因为她对你好,你娶个执念圆了你心愿,也别太为这事儿伤神啊,公司还得靠着你呢。”
  虽说蒋延洲觉得为姜笙那种女人伤心不值,但作为好兄弟,他也能理解。
  而且半夜又是情绪容易上头的时候,他昨天看傅北行无波无澜的模样心里就发愁。
  瞧,果不其然这一晚上过去真出事了。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对他打击还挺大,真是见鬼。
  正当蒋延洲感慨的时候,办公桌前的男人忽然开了口。
  “谁告诉你我在因为姜笙而伤神?”
  像是反射弧慢半拍,傅北行才回答蒋延洲的话。
  蒋延洲一愣,“不是吗?那不然还有什么事情能把你打击成这样?”
  婚礼现场被当场播放自己新娘和其他男人的动作大片,伤神也很正常。
  蒋延洲正要劝傅北行别嘴硬的时候,又听到后者开口,说出来的话也让他为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