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周柃的手在颤抖,赵牧青脖颈边上的刀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恰在这时候,周柃身后有人扑了出来。似乎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终于等到歹徒松懈,才趁机将人制服。
周柃手里的小刀跌落在地,沈观知一脚把它踢远,随后将赵牧青嘴里塞的硬纸团取出,最后替人松绑。“有没有事?”
“你没看见吗?我手臂上好几个蚊子包。”赵牧青终于能够说话,没忍住深吸一口气,“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不至于见死不救。”
“我就知道,你至少会报警……”赵牧青话还没说完,他蓦然注意到沈观知身后,周柃居然拿着另外一把刀朝这边冲过来。
他下意识将沈观知推开:“小心!”
刀尖没入赵牧青的身体,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赵牧青没忍住痛呼出声。该死,忘记自己躲了。
楼梯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警察抵达现场,这才彻底让周柃再玩不出什么花样。方才制服周柃的人只是被刀柄用力击中,没什么大碍。
“赵牧青,”沈观知连忙让人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下意识按住对方还在流血的伤口,声音居然带着连离得最近的赵牧青都差点听不出来的颤抖,“救护车快来了,没事的。”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紧张什么,不是你在安慰我吗?”
“……”沈观知空着的一只手拍了拍赵牧青衣服上的灰,“这种关头,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感受得到啊,伤口不深,死不掉的。”赵牧青还想说什么,沈观知干脆捂住了他的嘴:“受伤了就别说这么多话。”
赵牧青只好乖乖闭嘴,等着救护车抵达酒店门口。沈观知亲自送他上车,一路跟着到医院。
……
医生查看过赵牧青的伤口,进行了必要的处理,随后被送进最高层的私人病房。赵牧青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沈观知的手笔。
赵牧青的伤口不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就是可能会留下伤疤。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看来他很难成为内裤或者泳装模特了。
“感觉怎么样。”沈观知进门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大袋东西。
赵牧青看着沈观知从里面取出来水果,还有一些清淡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除了不能动作太大,还有会留疤以外,别的都很好。”赵牧青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安慰沈观知。
“饿吗?”沈观知指了指刚被他放在桌上的水果吃食,“刚买的,新鲜。”
实话实说,虽然赵牧青刚在包厢坐下就狼吞虎咽,但周柃来得太突然,进食被彻底打断,他根本就没吃饱。
“有肉吗?”赵牧青向沈观知投去期盼的眼神。
“肉汤,”沈观知拿起装满汤水的外卖盒,里面肉眼可见有几大块猪骨,“喝吗?”
“当然要啊。没想到你还带这些家常菜过来,我还以为有钱人都吃那些高级菜。”
“家常的味道也很好。”沈观知打开盒盖,盛了一口喂到赵牧青嘴边。
赵牧青愣了一下,沈观知照顾这么周到不会是愧疚吧?就因为自己替他受了那一刀?他其实不是故意的啊。
“别想多了,你没欠我的啊,就是我自己没来得及躲,”赵牧青伸手要接他的勺子,“我自己能喝。”
沈观知没有坚持,他将汤放在赵牧青面前的小桌板上。“小心。”
他看着赵牧青饿鬼投胎般将肉汤尽数灌进肚子里,猪骨上的肉也啃得一干二净,才递过去两张纸让他擦手。“有什么想问我吗?”
“周柃怎么会来?”
“厉书桥很喜欢他,带他来刷刷脸,方便以后接工作。”沈观知动作顿了顿,“我反对过,但她很坚持。”
赵牧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厉书桥挑男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沈观知顿了顿,复又开口:“我不太清楚他说他父亲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我父亲真的做过,也……不奇怪。”
他把赵牧青桌板上的垃圾清理干净。“他说的没有错,我的父亲是珠宝走私犯。但当年他离开家里之后,他赚的所有钱都被他自己带走,我手上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那时候很辛苦吧?”赵牧青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没什么,都过去了。”沈观知见赵牧青没有再要进食的意思,站起身准备离开病房。
赵牧青鬼使神差一般叫住他。“你回去吃安眠药?”
“嗯。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手机不会关机。”
“你上来吧,”赵牧青往病床边上挪了挪,“睡得下的。”
私人病房的床比普通病房的更大一些,勉强能睡下两个人。
沈观知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最后将眼镜摘下来放到床头,在赵牧青旁边的空位上躺下。
两个人分睡同一个枕头,同一张薄被,因此不得不靠得很近,沈观知仿佛稍微低头就能蹭到赵牧青的脸。
“睡了啊。”赵牧青关上病房的灯。
四周归于静寂。沈观知无意中碰到赵牧青的手,很凉。
他将带着凉意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前。
“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声音比窗外的云层还轻。
“我不想……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