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共有几扇?”
  流云思忖,不确定道。
  “四扇?这些平日归阿萍打理,我不曾关注过。”
  “哦,这样好的仙术,怎么不再设一扇?可是有什么限制?”
  流云摇摇头。
  “不曾听闻。”
  你笑了一下,一口珍珠似的白牙,寒气森森。
  流云忍不住抖了抖翅膀上的沾染的水珠。
  “就设在政务厅门口,规模不用大,够一人通过即可,这样帝君走过,不就业障尽去了么?”
  流云愣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许是帝君自有深意。”
  你收回手,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和煦,广袖掩饰下,你死死地攥着拳头。
  硬了,拳头硬了。
  只稍稍触碰天门,你便心生疑惑,手下岩石似并非死物,内部的能量极其稳定而规律的流转,宛如心脏跳动,带来一阵阵暖意。
  能量每波动一下,水中业障便化去一分,寻着符文的纹路没进天门的石壁中。
  与其说是祛除,不如说是吸收。
  你在心底冷冷一笑。
  怨不得钟离心若磐石,业障从身过,江流石不转。
  偏却重重业障缠身,不得解脱。
  初时你也只以为是他杀业太重,可相处三月有余,璃月分明未起兵戈之争,钟离身上业障却只增不减。
  如今见了这所谓“破障”天门,心里才回过味来,无端腾升三分火气。
  “以天门祛障一事还需斟酌——流云,帝君何日回归?”
  在你噬人的目光压迫下,流云高傲的仰起头,接你一眼,身姿挺立,目不斜视。
  然后默默咽下一肚子疑问,声音干巴巴的。
  “就是今日,这般时辰,相必帝君已然归城。”
  “真巧。”
  你笑着应道,十指交叉,舒展了下筋骨,骨骼噼里啪啦地一阵响。
  而后转身,一拳打在了石门之上,流云猛地一惊,冲了过来。
  石门乃帝君之大造化,饶是你不曾收力,一拳之下,也只如静水深谭荡起一圈涟漪般,极轻地颤了下,半条裂缝也无。
  你眉眼一弯,勾起笑意,眼底却是冰凉。
  没等流云破防斥责,你便轻巧跃至流云背上。
  “一时手滑——走吧,找帝君聊聊这“破障”天门。”
  第10章 君威勿犯
  ……
  玉京台上,钟离仔细打量着盐神遗民所呈遗物,思忖着处置方式。
  归终在一旁为遗民首领巨细无遗地介绍着璃月种种规制以及划分给他们的居住地及工作安排。
  突然间,一声青铜器落地的“当啷”巨响,惹得众人皆是一惊,转头看去。
  声响正是遗物坠地所出。
  钟离身子前倾,像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重心失衡,踉跄了一下。
  遗器向前骨碌碌的滚了几圈。
  遗民首领抖了一抖,有些惊惧不明地望着这位威严而仁慈的神明。
  “抱歉,一时失手。”
  钟离站稳,掩去一闪而过的讶异,朝着众人歉意的颔首,青铜器被金色流光托着,稳稳地回到钟离手中。
  …………
  你赶回璃月时,又是暮色四合时分,家家户户挑起夜灯,主干道也挂起了灯笼,轮值夜巡的千岩军安静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政务厅灯火通明,垒如山石般的公文堆积在门槛前,只留下容一人通过的狭小缝隙,橘红色的光偷溜出来。
  你在门前站定,早瞧见一个挺拔的黑影端坐案前,不禁叹了口气。
  “帝君。”
  烛光下埋首公文的人并未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你便也没多说,只是放轻脚步,拎起自己的板凳,坐到钟离对案,单手托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钟离抬头看了你一眼,一双金瞳不怒自威,声音却低沉和缓,似有点无奈的样子。
  “身体可好些了?”
  “谢帝君关怀,大好了。”
  “不必多礼,如此甚好。”
  “嗯。”
  几句话后,政务厅再次陷入沉默,唯有沙沙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钟离批完一卷公文,将笔安放在笔搁上,烛火在金眸中跳动,若风荷一一举。
  你忍不住眨眨眼,掩去一闪而逝的晦涩与心悸。
  “帝君。”
  你端正了坐姿,终于是开口。
  “摩拉克斯,我有话问你。”
  钟离沉默地注视你,表情变得严厉。
  你起身,倒了一盅茶,送到钟离手边,轻柔道:
  “今日是我莽撞,动了“破障”天门——我那时太气了。”
  看钟离不语,你扑闪扑闪眼睫,有些委屈地绞了绞宽大的衣袖。
  “陪我说说话吧,帝君……”
  钟离心知你故意示弱,从你委屈的神情中辨出你今日不肯罢休的坚定,一时无奈,没再绷着脸,就这茶杯,喝了几口茶。
  你偷眼瞧他,你将手背贴在茶盅上试过水温,应当是不太热,不太凉,最是舒服慰帖,茶也是新季出的好茶,煎煮过后,茶香四溢,浮光跃动。
  果然,钟离舒开紧皱的眉头,语气温和了许多。
  “便知道是你,又闹什么脾气?”
  “帝君怎知道是我?”
  你笑盈盈地凑近,趴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