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长城最初的目标,自然从来都是进攻,而非是防守。尔等又怎么会以为,陛下是为了抵御匈奴呢?”
李渊与建成、元吉父子三人的身后,蒙恬悄无声息间出现,发出言语。
自嬴政在地府大闹一通又使大秦再归来之后,修城墙、服徭役等的生活相较于这父子三人此前在枉死城中所受的待遇而言,自然是天差地别,由不得此三人不因此而生出抱怨。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渊与李建成父子二人自不必说,能屈能伸可谓是相当从心相当识时务。而李元吉虽然活着的时候相当混账且不当人,可同样是个欺软怕硬的。虽然刚开始时不免有着不少反抗的心思,可是于秦人阴兵长鞭与铁拳的关爱之下,却同样学会了老老实实干活。
为大秦地府建设而添砖加瓦。
虽然这并不影响四下无人之际,父子三人在适应相应的徭役劳务强度之后偷摸摸做出品评,甚至是对那于史书工笔里横征暴敛、爱好锤奇观的秦皇做出批判。当然,父子三人此前说了什么,又在暗地里咒骂了些什么暂且不说。
好巧不巧,落在蒙恬耳中的恰是长城下尸骨累累,秦皇自诩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立下了前人所未有之功业,却不成想竟然是如此胆小且畏惧异族之辈。
“长城?长城是什么?我大唐泱泱大国,何需长城来守?”
内心里并没有一点abc数,自认为开创李唐功德无量的李渊目光幽幽,好似是又回到了阳间,回到了太极宫里叫原身好酒好肉伺候着,同裴寂一起吹牛不打草稿的时光。
秦皇算什么?汉高祖算什么?想我李渊以三万之众兴起,一年内即登临帝位建立唐朝。七年,只用了七年,便一统天下!
我是谁?我是大唐高祖皇帝!是李唐皇室的缔造者,大唐开国君主!就算,就算......呜呜呜,我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仰角四十五度望天,李渊欲哭无泪。只是脑海中的万千思绪尚未曾吐出,便听到有声音传递到耳侧。僵硬转头,李渊同建成、元吉父子三人望过,便见身高八尺望之威武雄壮的蒙恬披甲执锐而来,露出一口白牙。
笑容核善。
大唐究竟是否有长城这样的话语暂且不说,暂且不做讨论。毕竟随着原身以及麾下一应臣子的东征西讨,大唐之疆域与边界同过往自然是不同的。蒙恬笑容之下,李渊父子三人下意识的控背躬身,做出了一副听训得架势。
心中如何作想且不必说,至少就姿态上而言,却似乎同普通的魂灵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事实上李渊寿命未尽,原本不应当出现在此间也好,李建成及李元吉兄弟二人本应当投到轮回当中也罢。俱是此前十殿阎君等想要配合西天佛门,对原身做出算计时所遗留问题。随着嬴政将桌子掀开,甚至是使大秦再归来而做罢。
十殿阎君、崔判官等在经过了大秦黑冰台的友好教育与交流之后,同样认识到此前的诸多种种不敬与不足,努力学习,争取更好的融入到大秦地府的建设之中。为大秦的强大与富强而添砖加瓦,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才不承认是因为秦皇的过于凶残,以及那古老泰山神的影响,同其大印等种种呢!
不过一切之种种从来便非是一蹴而成,更不可能一开始便能够见到成效,使一切过往遗留问题都得到解决和改变。大秦皇帝陛下在阳间所采用的身份,以及那位真正的大唐皇帝陛下同李渊父子三人之间的联系于一众大秦高层中,自然同样不是秘密。
只是蒙恬也好李斯等人也罢,自然是没有因此而劝着嬴政对李渊尽孝,又或者同建成、元吉兄弟间展示所谓兄友弟恭的道理。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有意或无意的将此三人无视,使其存留在此间而已。
但一直叫此三人存留在此间也不是这样的道理,更不必说这父子三人干活的能力什么的实在是不够看。因而在蒙毅等人商量之后,便决定还是叫此三人早早投胎了事。
原本这事应该是蒙毅来办的,嗯当然,投胎之前该了结的某些孽债同样需要了结。生前死后之功过等种种同样需要定论。赏善罚恶,严苛且严明的大秦法度之下,如十殿阎君此前存有的糊涂烂账等种种更不应当再出现。
考虑到王贲、李信等人带领大军在外,自己及王翦老将军对整个冥府的扫荡同样接近尾声,只余下那地藏王菩萨所占据和占领之地界。而李斯、蒙毅等人因律令、法度及规则等的完善而几乎无有休息,只恨不得将一个人分成是若干个来使用。
蒙恬沉了脸,主动替蒙毅走上这一遭。未成想恰听得李渊父子三人开口,论及长城、大秦皇帝陛下等种种。
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做为深受始皇帝宠信且亲身参与、主导了战局及之后长城修筑的帝国重臣,蒙恬纵使并不认为自己同陛下处在同样的高度,更不认为自己那萤火之光,足以同皓月争辉。
但就某些方面而言,蒙恬对嬴政、对秦皇却又是极了解的。至少要较之以昔日大秦的长公子,以及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更加了解。
“昔日我率领大军,却匈奴七百余里,并非是只能将匈奴赶出去七百余里,而是,”
蒙恬微笑,面色与神情间自是一派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