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震天撼地的冰龙头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惧的滋味,如深渊下蔓延而出的荆棘,紧紧缠绕着他的龙尾与身躯。
  不等它反应的,对它而言弱小的人类已倏然起跳,强烈的水流在那一刻迸发而出形成了一圈足以撕裂开空间的水刃,它们与冰雪融合加固,向着冰龙无法动弹的头部直直袭去——
  “忍着点,这可是很痛的!”
  当元素力与冰龙相接触的一瞬间,那毫无形体的东西居然凝成了这世上最为锋利的刃,它一圈接着一圈地掀开它本该坚固的鳞片铠甲,就像刮去鱼鳞一样轻而易举!
  “嗷——”
  冰龙因疼痛而仰天咆哮,大量喷出的血液完全染红了雪面与湖水。
  它试图治愈伤口,可它的魔力分子才接触到渗血的表面,属于某人灿金色的神圣力便自它体内不可控地喷发,将冰龙的治愈之力彻底排斥在外。
  “是那个臭小鬼……!”脑海里一闪而过栗发少年的背影,冰龙总算反应过来那股从刚才开始就在它体内流淌的诡异力量到底是什么。
  你的神圣力居然从它之前的伤口钻入,如同慢性毒药般侵蚀着它的生命力,让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以这些小伤为基础,然后一点点地破损,撕裂,直至分崩离析,再也无法复原。
  那种仿佛被你托在掌心随时都能捏死的恐惧感正铺天盖地涌来,具象化了你在冰龙脑内本该模糊的面庞。
  少年清冽如白莲的容颜,宛若山林间被绿叶所掩盖的琥珀色双瞳,以及唇角绽开的戏谑笑容。
  然后下一秒,随着一阵呼啸而过的狂风,少年的面庞化作了眼前橙发的青年,他同冰龙想象中的你一样笑得无比恶劣。
  “没有遗言的话,我就要动手咯。”
  完了,它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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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正在沉寂,风雪悄声无息地停止,天边的阴云缓缓散开,孕育着翻滚在云层间即将到来的黎明。
  踏过满地斑驳的雪与冰晶,阿贾克斯重新回到了他掩埋你的地方。
  这灵魂里将与杀伐孽障永远纠缠的男人已经满身浴血,他眸中没了光彩,只麻木地迈动修长的双腿,直至步伐停留在稀薄阳光下已经些许融化的雪堆旁。
  但在他酝酿要如何咒骂你这明明强的浮夸却死得离谱的混账时,在纷乱的雪色下,阿贾克斯蔚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倒映出了那个在雪地中纤薄的身影。
  精灵的祝福回应了你灵魂的呼唤,你从死亡的状态下猛然睁开双眼。
  被贯穿的喉咙迅速生长出了新鲜的肉芽与骨骼,完美填满了这个以人类之躯而言不该有的空洞。
  意识与身体的机能正在恢复,但这种重新长肉以及灵魂被重新塞回躯壳的恶心感让你不太能适应,毕竟你死亡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你挣扎着从雪里爬起了身,双手紧紧扼着自己的喉咙以缓解那份让你想要呕吐的生理不适。
  “咳咳咳……!”你拼命地咳嗽,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发颤,津液肆意地淌出你的嘴角与眼眶,连你的眼尾也染上了一抹难堪的绯色。
  可恶的冰龙,居然敢偷袭你!这次可不会是踩碎它的龙角那么简单了!
  你咬牙切齿,眼底的怒火呼之欲出,只不过在你爬起身准备去找那家伙算账时,抬眼却见到了一双忽然停驻在你面前的长靴。
  漆黑皮革上的金属卡扣在光线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一瞬间感受到了肃穆的杀气,你警觉地扯出了腰间的十字架。
  可你都已经摆出战斗的姿态了,抬头却发现那人是迟迟归来的阿贾克斯。
  橙发的青年在你面前怔愣地站着,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紧紧盯着你早已恢复如初的喉咙。
  你回忆起自己刚才好像就是当着他的面死去,遂知道瞒不过去的你便打算直说你血脉中关于精灵祝福的设定。
  反正这对你来说不算是弱点,更像是一种劝退敌人的方式。
  但在那之前,是阿贾克斯先开了口,他翕动因疲惫而褪色成淡粉的唇瓣,以那种瞳孔地震的惊恐表情低呼,“你也是不死不灭的体质?”
  在听到那个“也”字的瞬间,你神色骤变,“什么叫做‘也’,你还认识谁!?”
  这里有你的族人?还是说在你失去的记忆中与阿贾克斯相遇过?
  可你醒来便在提瓦特大陆了,你的记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别说这段时间内你和阿贾克斯有过纠葛,你甚至连死都没有过,他又怎么会知道“不死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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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龙被抹杀后,你和阿贾克斯马不停蹄地回了至冬宫。
  关于那天最后你们所争执的事情,他要比你想象中来得守口如瓶许多。
  你在雪地里追问了他许久,愣是没办法从他嘴里撬出一点关于他是“如何知道不死不灭这个设定”的信息。
  而到了至冬宫没多久,阿贾克斯就被女王召集了过去,负责与你接应的则是【博士】多托雷。
  与这个许久不见的混蛋再会面时,你在他的嘴角看到了愉悦的笑容,他说:“恭喜你能活着回来。”
  他的语气确实轻快,以至于都让你尝到了一丝雀跃的味道,但那双隐藏在金属面具后的眸子却透着一股意犹未尽的欲念在里头。
  “能无限复活的生命体吗,真是令人羡慕。”他果然如你所料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