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道长颔首。
接下来,乔曦重新将连劾捆回了柱子上。与道长一同走出柴房,去驾车进城。
然而令乔曦没有料想到的是,他们才离开半个时辰,连劾竟用一枚小石子,磨断了绳索,挣脱了束缚。
连劾站在柴房中活动活动筋骨。
动作间,他不小心扭到了脖子,暗骂道:“嘶……该死的,大衍朝的美人真难消受。”
被关的第二天,连劾就拼命伸长手,够到了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绳子都差点把他的手腕割破。
他就靠着那么一小块石头,磨啊磨啊,日夜不休,终于磨细了麻绳。
回首看了眼囚禁自己多日的小小柴房,连劾低低笑了一声:“走了,有缘再会吧,大衍朝的小美人。”
·
午时许,乔曦和道长驾着驴车进入了梦云县城。
如他们所料,梦云县城的困局已解,城内百姓的生活渐渐恢复到了往日光景,只不过街道上多出了巡逻的兵士们。
乔曦二人来到城西,顺利找到了断指张。
开门见到乔曦,断指张竟愣了片刻。
“张东家,你没事就好。”乔曦放下心来,“之前不辞而别,希望你不要介怀。知晓梦云县出了战事,我实在放心不下,今日见到你没事,我也不必继续悬心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一坛好酒,请你收下。”
断指张接过坛子酒,回过神来,问:“你……现在住哪儿呢?”
“城外庄子上。”乔曦简单回答一句。
接着他又问:“守城战是陆将军打的对不对,我想接下来去拜访一下他,就不多留了。”
断指张没有追问他到底住在哪个庄子,而是说:“陆将军在城外军营练兵。”
乔曦意外:“张东家怎么知道陆将军在哪?”
“唔。”断指张眼神躲了躲,“猜的,刚刚打过仗么,他作为将军,肯定是在军营里。”
乔曦察觉了断指张瞬间的不对劲,但他没有深究。
他自己猜测陆江也是在军营的可能性较大。
辞别了断指张后,乔曦带着道长前往城外军营。
庄子在梦云县的南边,乔曦是从南城门进的城。而军营在北城门外,需要穿城而过,因而他们才先拜访了断指张。
军营里城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驾车需要两刻钟才能到。
乔曦和道长坐在驴车上,扯着闲篇。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树丛后,躲着两名北琢逃兵。
他们用北琢话互相交流着。
“那两个人似乎是百姓,没有武器。”
“我们去抢了他们的驴车逃命。”
“嗯,走。”
商定好了之后,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分开两头埋伏了起来。
“战事僵持了这许多日,忽然就胜了,不知是哪方援军。”
乔曦与妄为道长说着话。
忽然眼前冲出了两名手持弯刀的北琢军。
他们大叫着蹩脚的大衍官话:“把车,交出来!”
驾车的妄为道长赶紧收住缰绳,停下驴车。
乔曦和妄为道长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的意思。
他们从车上下来,表现出顺从的意思。
乔曦举起手说:“我们把车给你,拿去吧。”
可前方那名北琢逃兵似懂非懂,举着刀,试探着往前走。
乔曦与道长以为对方只有一人,没注意到身后有另一名北琢军正拿着弯刀悄然逼近。
“小心!”
就在身后的北琢军高举弯刀,即将劈向乔曦的刹那,一道高大的身影扑了上来,把乔曦护在了身下。
北琢军的刀砍中了那人的肩膀,那人吃痛发出闷哼。
乔曦回首,竟然看见了连劾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儿?”乔曦惊异不已。
连劾嘴角挂着血迹,颤抖着说:“我若是不在这儿,你方才就死了。”
北琢逃兵见砍中了一个人,迅速抽刀,还要攻击。
可就在他即将落下第二刀时,凌厉的羽箭带着劲风而来,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膛。
逃兵身子僵直一瞬,而后重重倒地。
紧随其后又是一箭,没有半分偏移地射中了前方那名作掩护的逃兵。
血腥之气激起了黑色骏马的气性,它扬起前蹄,长嘶声声。
乔曦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马背上那个人。
贺炤浑身金龙玄色盔甲俨然,他今日没有穿戴头盔,俊美无俦的面容毫无遮挡地展现在阳光金辉之下。
他双腿一夹,便驯服了身下躁动的骏马。
贺炤稳坐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看向乔曦。
他面色若寒霜,声音沉沉:“你们还要这样叠在一起多久?”
乔曦这才反应过来连劾还趴在自己身上,他失血过多,已然晕了过去。
乔曦把连劾放平在地上,同时听到了马蹄声缓缓变近。
他从未想过会再见到贺炤,更未曾预料过再见的场面会是此时此景这般。
贺炤似乎比起他离开时,更添了几分煞气。
乔曦几乎想要拔腿就逃,但理智告诉他,他已经不可能逃得掉了。
于是乔曦干脆站在原地,强自稳住心神,定定望向贺炤。
贺炤一把抓住乔曦,将他拎上了马背,按在身前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