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倘若死了,那一切便与我无关。如此而已。
“说得好!”本还默然旁听的紫徽长老抚掌大笑,“好一句,既要逆天,何惧逆人。强者自该有强者的胸襟,实力会有的,修为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停滞多年的修为隐隐松动。紫徽眉头一松,活了几百年,竟还不如活了一个零头的小子看的透彻。后生可畏啊。
正想着,她意味深长地看鹤发童颜的师弟一眼,拍了拍师侄的肩膀,“此番历练,师伯我也无甚宝物可赐,唯有这一对冰晶铃还算精巧,能挡住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予你,便当个玩意儿使使。”
“且珍且行,勿忘初心。”
“是,多谢师伯美意,谨遵教诲。”李修凡恭敬地接过一对古朴的铜铃,转身拆成两只,装进了准备好的护身符里,半蹲下来,系在了二灰和三妹脖子上。
“汪呜。”脖子突然一重,二灰有些好奇地伸爪,拨了拨脖子下的护身符,被装在护身符里的银铃,发出闷闷的响声。她歪头,抖了抖耳朵,“汪呜?”
这是什么东西?
“汪嗷。”我也有,我也有。三妹跳了跳,被遮掩的铃铛发出闷闷的声响。
隐隐感觉到建立起来的联系,李修凡点头,这样,他就能感应到灵宠们的去向了,一旦有性命之危,他也能及时赶到。有铜铃护体,亦能撑上一阵。足以自保了。
“汪。”空无一物的大白失落地耷拉着耳朵,我没有。
李修凡安抚地摸了摸小白毛绒绒的脑袋,也挂了个护身符上去,比起姐妹们更加微弱的联系印在识海里。
有机会的话,还是再添点东西进去。
感受到毛发间坠着的微弱重量,完全没发现和妹妹们的区别,单纯的狗狗快乐地甩着尾巴,蹭蹭主人的手,“汪汪。”我也有了。
傻孩子哦。惊鸿舔了舔爪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卖身契,卖身契懂不懂。
不过……
他看着神色各异的人类,感慨,这年头,愿意花如此代价,契约三只常人眼里血统斑杂的野兽,不可谓不情深义重,李修凡这小子,卑鄙是卑鄙了点,但还算有点良心。
不枉他们这些年来,一家老小齐献身,白被撸了那么多次,如今总算有了名分。
“你……”脾气温和的北斗长老皱眉,有些为师姐打抱不平。哪有小辈接了长者所赐,转头又给畜生戴上的,这不明摆着不敬长辈吗?荒唐。
看出了师弟的想法,修为最高,年纪最大,容貌却最是年轻的紫徽洒然一笑,拍了拍师弟的胳膊,“不必如此。我既给了他,如何用,给谁用,便是他的事。”
倒不如说,她更欣赏对方不为外物所动的心性。一般修士,得了灵器,怕就自己用了,有多的,方才匀一些给灵宠,无法增强战力的存在,终归是消遣的玩意儿。
修凡既知这对铃铛的本事,如今又身无长物,哪怕这灵器的作用只是抵御些许伤害,也该知晓,不是能随手用于灵宠的东西。
到底是真心对这资质愚钝的野兽产生了感情,还是尚且年轻,不知这灵器的重要?
紫徽看着眼前这个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少年,心里泛起波澜。
无论如何。
借助外力,终归小道,固守本心,方成大事。就看这番历练,修凡能否固守本心,不被外界所惑。
真龙在天,还是假蛇遁地,她拭目以待。
紫徽长老走了,北斗长老意思一下,给了个阵图,也走了。本就是寻常的历练,以他的身份地位,还轮不到长老们齐送别。不过是恰好闲着,来看看热闹。
至于师弟师妹们,这个时辰,恐怕还睡的香甜。
破旧的正门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李修凡站了起来,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冒犯长辈,他睁着无神的双眼,在赶上去道歉,和下山找找看能不能买到师伯爱吃的干贝寄回来赔礼,两个选择之间徘徊。
“汪呜。”
“汪嗷。”
“汪汪。”
嗯,第一个汪出现的次数更多,那就,选择第二个吧。
成功地做出了选择,李修凡心里一松。
却见师傅捋着胡子,看着他,神色复杂。
当着师伯师叔的面,他不好说,跟师傅,就没什么了。
“其实,我带着他们出门,亦是有私心的。”李修凡认真解释。
“带着毛绒绒的人都不是坏人。”李修凡睁大了自己那双稍显冷漠阴鸷的三白眼,努力显得真诚。
说着,他弯腰,托起最冰雪可爱的三妹。
懵懂的三妹睁着一双鸳鸯眼,无辜地冲着老儿吐着小舌头。李修凡抓着她的爪爪,冲着师傅挥了挥,神情严肃,“有了他们,大家就不会一看到我,便直觉我是阴险奸猾之辈。”
药炼:……我信了你的邪。
可不知为何,比起弟子冲昏了头脑,玩物丧志,这般有些功利的说法,反倒更容易让他接受。
看着两双有些相似的眼睛凑在一起,药炼好气又好笑,还有那么点心酸。
“唉,你……罢了。”
最后,也只能多给点钱。“记得财不露富,到了大型城镇,买多几身体面的衣裳,这世道,总还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出门在外,注意言行,别丢了万变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