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闫祭酒又是叹了口气。
  秦玉走进藏书阁时,所有人见他就跟见到鬼一样。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书本笔墨,准备溜了。
  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帮读书的,最会两面三刀假仁假义。
  天天嘴上挂着仁义礼智,不知道有多正人君子,可青楼楚馆风流韵事玩最花的也是他们。
  秦玉的目光在阁中扫了一圈,最终定在桌前一个俊秀的小公子身上,哟,这不是国子监有名的好学生么,好像比他小一届,是风院的小师弟,因三步成诗而出名,叫司……司……什么的?
  小公子性格内向,胆小怕事,被他一盯,身子一颤,就低头开始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
  别小看这家伙胆小,他可是嘉和四十年的榜眼呢,若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温时澜,状元非他莫属。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故意挡住了他的路。
  小公子低声下气:“对不起这位同学,麻烦让让。”
  等了半天,挡在前方的人没动静。
  他也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左窜右窜。
  可是他往左,秦玉就跟着往左,往右,秦玉也跟着往右。
  就是故意挡住他,不让走。
  小公子急得冷汗直流,悄悄抬头撇了秦玉一眼。
  看他那畏畏缩缩的小眼神,实在是可怜,秦玉也不为难他了,开口笑到:quot;怎么,怕我?我又没长三头六臂,也没多长一只眼,多长一张嘴,有什么好怕的?
  你叫什么名字?quot;
  “司、司南。”
  “司南是吧,听说你仿字迹是一流?”
  “啊?”司南愣了一下。
  “上禁闭室来,帮我罚抄。”秦玉上了楼。
  不敢得罪他,被逼无奈,司南只能选择屈服,跟着上了阁楼,二人相对,他刚开始还有些拘谨。
  没多久福安送来晚饭,秦玉特地让他多加一份,带上司南一起吃。
  看了看菜色,又问:“怎么没有酒,没有酒怎么吃饭?”
  福安又连忙找来了酒。
  秦玉给司南倒了一杯,司南红着脸连忙推脱:“不不不,我不会喝酒。”
  “男人嘛,哪有不会喝酒的,不会,多喝几杯就会了。”
  司南还是抗拒。
  “就喝一杯,一杯行了吧。”
  劝酒谁能是秦玉的对手。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两个人聊开了,司南一改拘谨的模样,开始放飞自我,大秀才艺。
  秦玉大开眼界,好好见识了一下,素有才名的未来榜眼,那超凡的能力。
  简直就是天选抄书人,一手四只笔,双手上阵,连脚都能写,而且文章早已烂熟于心,全部默写,根本不用看书,难能可贵的是还字迹工整,没忘了仿他的笔迹。
  原先要一晚上才能抄完的书,两个时辰搞定。
  深夜,秦玉喝得醉醺醺地被微醺的司南送回了宿舍。
  宿舍里亮着灯,里面好似有人。
  推开门,那人也被他们惊动,烛光里,那人放下手里的书,抬起一双点漆的眸子向他们看来。
  对上那张仿佛阅遍世间万物,一切尽不入眼的冷酷俊脸,秦玉震惊得差点没被门槛绊倒,酒也醒了一半:“洛枭,你怎么在这?”
  晋王世子该是比他大一届,在颂院才是,颂院与雅院寝舍并不在一起吧。
  “这是我的寝舍,你在我寝舍干什么?”
  洛枭淡淡地翻着手里的书,语气平静:“现在还有谁敢跟你住?”
  秦玉语气不善,显然很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那我就一个人住,轮不到你来管!”
  洛枭合上书放到桌上:“寝舍不够,轮不到你挑,你若不愿,可去舍监处询问。”
  洛枭之前肯定是住单间的,监里人多,寝舍本来就不够,他一走腾出一间房间来,舍监当然高兴,就算去找他麻烦,也肯定是各种打太极。
  他爹本来就不同意他住宿,一闹说不准就要被赶回家。
  一想到回家就要天天被爹查功课,还要看到他那个半死不活但是成绩极好的哥哥,他骨头缝里都发酸。
  晋王世子目光落在还揽着秦玉纤腰的小书生身上。
  不知为何,司南觉得刚才望过来的眼神里含冰带霜,看着他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直冲上了天灵盖,他心一颤:“我还有事,你们聊你们聊,告辞!”
  然后落荒而逃。
  秦玉看着他跑得忙不跌,还差点滑了一跤的背影,气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目光再次转向眼前的玉面罗刹,洛枭爱的不是他,他知道,他与他纠葛是另有原因。
  他不是多憎恨这个人,相反还很感激他护了他三年,只是他包养他的那三年,他那钱可一点没白花。
  试问谁能跟一个睡了自己三年的人相安无事睡一张床呢?
  第6章
  秦玉发脾气:“我不跟你住,看见你就烦!你给我滚!”
  洛枭冷冷看了他一眼,“不住你可以出去。”
  “这是我的地盘,凭什么我出去,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你之地盘?”
  这是在拿身份压他是吧!皇亲国戚了不起是吧!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我秦玉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