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保密。”
  呦吼!班长都会保密了!老鼠和猫的大喜日子是不是近了?
  苏晏很兴奋,他觉得能让江夜安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大概自己是唯一一个。
  十点多,苏晏还窝在房间里的长榻上。之前江夜安问他要不要洗漱他拒绝了。
  在北方冬天一周洗一次澡的比比皆是,他昨晚才在客房的浴室洗过,今晚不用洗。主要是他不想在江夜安面前脱下这身工作服。他莫名觉得一旦脱下来自己的身份就有可能被发现。
  江夜安进了浴室洗澡,出来时换上蓝灰色的棉质睡衣。
  他的头发没有用吹干,只是用毛巾擦了擦,肯定不能完全擦干,但屋内很暖和,吹不吹干都不要紧。
  带着水汽湿意的额发看起来软趴趴地贴在眉眼上,将那双幽深的眼眸半遮半掩,却依旧不妨碍苏晏看到那双眼里暗沉沉的光。
  心里漏跳一拍,苏晏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为什么他不能一穿上这身工作服就变成没有心跳的幽魂,那他就不用担心被江夜安发现自己此刻比擂鼓还响亮的心跳声。
  江夜安:“到床上睡。”
  苏晏吸了吸鼻子,以防止自己没出息地流鼻血,“不用,我在这里将就一下就成。”
  江夜安也没多说,坐在床头看起了书。
  书是从床头柜上顺手拿的,上面还摆着好几本,这说明江夜安本来就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不愧是学神。
  不过经过白日里苏晏的仔细观察,发现别说整个江家大宅,就是在这个院子里都没有太多江夜安的个人痕迹。
  这是江夜安的家,甚至这还是他一个人的院子。但这里干净到把江夜安的少数行李一收就能直接当做新房出售。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留下这么少的生活痕迹?在他心中江家意味着什么?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他在这里都得到了什么?
  苏晏不敢多想。
  迷迷煳煳中,苏晏睡着了。
  好像也没过很久,苏晏耳边响起江夜安的声音——“醒醒。”
  江夜安的话好像咒语一样拥有魔力。
  苏晏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还在,没有被摘下来的痕迹,很好。是他多心了,江夜安就是用古代标准来衡量也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干出趁人睡觉掀人面具这种事。
  江夜安:“时间差不多到了,跟我来。”
  这下苏晏懵了一下,什么时间到了?
  他反应过来江夜安是要带他看什么东西,可什么东西还要掐着时间看?
  苏晏跟着江夜安来到屋后的一个小暖棚,里面有很多花花草草。外头一片冰天雪地,这里却春色盎然。
  “这里是……”
  “是我母亲的花房,生前她很喜欢种花。”
  苏晏知道江夜安对自己父母的印象应该很少,但相信即使是在那为数不多的印象中,他的父母给他的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爱莳花弄草的母亲一定美丽又温柔,还有如山一样高大稳重的父亲,如果他们还在,江夜安说不定就会是另外一种性格。
  江夜安:“母亲走后有佣人打理花房,我每次回来都来看看。”
  苏晏:“挺好。”
  至少这对于江夜安来说应该是一个能够给他温暖的地方,让他能冷静下来思考面对任何情况。
  苏晏在一片姹紫嫣红中被一抹白色吸引。
  他忍不住走近,越看越惊喜:“这是、是……昙花?”
  江夜安:“是。”
  苏晏惊唿:“昙花的花季不是在六月到十月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有?”
  江夜安:“这是雪绒昙,昙花中很罕见的一种,只长在大龙云岭,花季在十一月到一月。开花的时间比一般昙花要短,只有三十分钟。”
  一般昙花也是在深夜里开,但大都能开两小时到四个小时。
  苏晏被狠狠震惊了!真的好美!这雪绒昙的大体形态和一般昙花很像,但在最里面一圈的花瓣边沿有毛茸茸的雪白色的边,这大概就是雪绒昙名字的由来吧。
  苏晏蹲下来细细看着昙花,眼中都是明晃晃的喜欢和愉悦。江夜安在身后看他,神情温和。
  “养这么多花草肯定不容易,尤其这雪绒昙,应该更不好养活。”
  江夜安:“花房里所有的花草都是母亲从山里带回来,外出偶然看到濒死的花草,觉得还有救的,就会带回来养一养,看看能不能养活。”
  苏晏垂眸看着显得精致又乖巧的昙花:“果然是很温柔的人。”
  江夜安:“听二婶说我母亲一开始不懂侍弄花草,但后来成了行家。经她的手没有救不活的花草。”
  苏晏倒是不意外,江夜安这么厉害,他的亲生父母都是优秀的人很正常,像自己这样的才不正常。
  江夜安:“光是一个天启峰就这么大,每寸土地上都有花草在死去和新生。”
  苏晏笑着说:“救花草不是完成任务,没有任务指标,你母亲不需要规定自己每天必须救下多少花草。这其中也讲究缘分,可能是看见了有眼缘,就带回去,能救就救,本性善良,随心随意。”
  江夜安点头:“我知道,”他看着那开得正好的昙花,他一直都知道。
  直到半个小时后昙花合上,在花房转了一圈两人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