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书斋 > 仙侠修真 > 皇城司第一凶剑 > 第19节
  听到棺材二字,李贞贤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连门口新来了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握着书卷,颤抖着指了指吴江的鼻子,骂道,“竖子无礼!你哪里是来救我的,分明就是来害我的,那人入了棺,便是歹人不来杀我,那我还直接闷死去?”
  “黄口小儿拿着不知所谓的东西,便在这里大放厥词!明日我定上御前,参你一本!”
  吴江瞅着李贞贤,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像是抢着要过奈何桥似的,八匹马的都拉不住啊!”
  “参不参的那是明天的事,今天你先听我的!我看时辰不早了,要不你去睡,我们四个一人站一个床角守着你,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李贞贤怒极反笑!
  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就是!天底下怎么有这种油盐不进的狂徒!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忿忿地翻起书来!
  顾甚微瞧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吴江的办法简单粗暴,但直接有效。那凶手除非可以飞天遁地,否则在四人的阻拦之下,今夜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李贞贤。
  不靠近人,却要杀人!除非是用弓弩或者暗器。
  可是院子四方她安排了皇城司的人守着,她亦是站在门口盯着,想要下手谈何容易?
  凶手明明知道送信之后,开封府的人一定会过来守着保护李贞贤,那么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杀人呢?他会用什么方法,又会从哪个方向而来?
  顾甚微想着,心中盘算开来。
  先前李贞贤同吴江吵架,她已经仔细打量过这间书房了。
  吴江显然之前做足了功夫,将窗户都关了起来。李贞贤的桌案坐北朝南,正对着大门口,桌案后头是一面绣着猛虎下山的屏风。屏风纱薄如蝉翼,能够瞧见背后的白墙。
  那猛虎绣得栩栩如生,正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李贞贤的脑袋吞吃下去一般。
  书房的左面墙放着一排整齐的书架,摆放着一些经书诗集同一些河工要书!
  右侧则是一排博古架子,没有寻常人家爱摆放的瓶儿罐儿的,倒是放着兵器架子,上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不同兵器,以长剑同匕首居多,还有几架弩机。
  李贞贤是不是文武全才顾甚微不知晓,这间书房倒是文武双全了。
  顾甚微想着,抬头朝着房梁上看了过去。
  梁上无人,不过挂了六盏四方灯笼,上头画着一些瑞兽的精美图样,看上去十分的华美,将整个书房照得格外的亮堂,其中有一盏正对着李贞贤的头顶上。
  顾甚微眯眼看了看,那灯笼看上去十分的牢固,夜里有风它们却是没有丝毫晃动。
  应该不至于会直接掉下来,将李贞贤砸了個脑袋开花。
  她想着,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李贞贤的身上,他这会儿被吴江挡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他不怎么动弹的手臂。
  到底凶手会如何杀死他呢?
  还是这只是故意整开封府而弄出来的闹剧?
  顾甚微想着,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二人步履轻轻地走了进去,那李贞贤这会儿终于注意到了门口,他站起身来,愤怒地拨开了吴江,冲着门口露出了意外之色。
  “韩……”
  他的话刚出口,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捂住了自己胸口,面色痛苦的往后一倒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顾甚微心头一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却见李贞贤躺倒在椅子上,七窍都沁出了血来……
  顾甚微瞳孔微缩,她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探了探李贞贤的鼻息,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
  屋子里一瞬间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嗝……嗝……嗝……”吴江一连串的打嗝声破坏了屋中的宁静。
  他回过神来,猛地在原地跳了一下,“这这这……怎么就突然七窍流血暴毙了!下毒!这看上去像是被毒杀了!”
  紧接着,他便欲哭无泪起来,“这下还怎么解释得清?旁人一年都遇不到一个案子,我这一当推官,一天没一个,还都是朝廷命官!”
  “这样下去,会不会只有官家一个人上早朝了!”
  “我应该让我舅父奏请官家,送我去敌国做推官才是!”
  门口的管家听得吴江的话,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
  顾甚微懒得理会他们,看向了韩时宴,“确实是毒杀,凶手应该早就做了万全准备才给吴江送的信。这毒十分厉害,李贞贤甚至来不及痛苦,就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若是晚食入口,毒性到现在才发作的话,应该会有一段不适的过程。可是李贞贤之前都一直好好的百~万小!说。”
  韩时宴点了点头,认同的看向了一脸悲愤的吴江。
  “这说明了,李贞贤刚刚就是在吴江你的眼皮子底下,中毒而亡的!”
  吴江闻言又打了个嗝,“这不可能啊!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盯着他,他怎么会中毒?总不能是我喷出来的口水毒死了他!”
  顾甚微听得无语,吴江要是有这本事,还当什么推官?
  直接送他出使敌国,对着敌国皇帝吐口水好了,这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神刺客!
  她想着,皱了皱眉头,朝着桌面上的书看了过去,这书看上去有些破败,纸张都已经泛黄了,上头的内容是关于河道治理的,应当是个难得的孤本残卷。
  顾甚微瞧着,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朝着那书页的角看了过去,她猛地抬头看向了开封府的四人。
  “李贞贤是怎么百~万小!说的,你们四人转身向后,循着记忆照做一遍,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做得一模一样。”
  四人皆是一愣,还是吴江率先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去,面朝门口站着,其他人瞧见,亦是学了他的,转过身去互不干扰,模仿起李贞贤百~万小!说的动作来。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占据对角,每人盯起了二人看。
  只见那吴江站定,双目圆瞪,时不时地朝前翻上一个白眼,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的手一直保持着握书的动作,视线盯着书像是要把书盯出一个洞来,却一直没有翻书的动作……
  然后他抬起头来,像是听到了门口的响动,将书放在了桌面上,站起身来……
  韩时宴瞧着,摇了摇头,“看来咱们想错了,凶手并非是模仿坊间传奇,借着某些人有爱咬手指的习惯,便在书上下毒将人毒杀。”
  顾甚微点了点头,李贞贤估计是被吴江烦死了,气得根本就看不下书。他也没有舔手指的习惯。
  其他三个人虽然不像吴江这般细致的翻白眼,但是动作是基本一致的。
  这说明她的猜想错了,可如果不是这样,那李贞贤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第31章 灯笼玄机
  顾甚微想着,换了一种思路。
  如果毒不是从口入,可还有其他的方法?
  虽然她最擅长的并非是暗器,但是在江湖之中这种武器往往就是同毒联系在一块的。
  四方有开封府衙役守卫,凶手又不是那土行孙,能从棺材里吐出一枚枣核钉钉死李贞贤,那么……
  顾甚微想着,朝前走到了离李贞贤座椅最近的地方,仰头朝着头顶上的四角灯笼看了过去。
  这灯笼有着四根木制立柱,四面皆是密密麻麻吉祥兽纹,那灯笼的灯芯灯盏在灯笼中央,底部亦是加了镂空木纹的一层底座,长长的流苏垂落在底部,看上去大气又沉稳。
  透过那镂空间隙,顾甚微隐约能够瞧见在灯油盏旁边似乎贴着一个灰扑扑的小东西,看上去犹如屋檐边的蜂槽一般。
  且那底座并非是完全通透的,有一处四处被旁的什么东西堵住了光亮。
  顾甚微心神一凛,她绕开来纵身一跃上了房梁,蹲在上头看了看那灯笼,发现这四面灯笼其中一面是可以打开的,她想了想,一个倒挂金钟双脚缠绕在房梁上,伸出双手打开了那灯笼。
  “这一回终于找对了,这个灯笼里头,藏有一个精巧的弩机,不够巴掌大小,应该只能够射出一根针。”
  听到顾甚微的话,那边的吴江立即冲了过去,在李贞贤的头发里翻找起来。
  “好家伙!真的有一个血点儿,这针都扎进脑子里了!早知道我就直接带老仵作来了!”
  吴江翻找了几下,惊呼出声,“可是凶手是怎么扣动弩机的呢?弩机能做得小巧隐蔽,人总不能缩小藏在灯笼里吧?”
  顾甚微瞧着那灯笼里头的机关,亦是啧啧称奇。
  “弩机是朝下发射,在李贞贤座位正上方的。在悬刀之上系着一根绳,绳穿过上方横着的一根灯笼骨,在另外一端系着一个小桶,直接垂在了油盏下方。”
  “一开始小桶是空的,很轻并不会拽绳,这样弩机就不会发射。可是凶手在油盏上凿了一个细小的孔。灯油一滴一滴的落下,小桶变重就会往下拽绳。”
  吴江听着一个头比两个头大,那边的韩时宴想了想继续道,“绳长是固定的,此消彼长。小桶往下拽绳,那悬刀上的绳就会不停的往上拉,就像是有人扣动了悬刀,那毒针就会发射出去了。”
  “凶手必定对李胄案十分了解,知晓他会今夜一定会坐在这里看书。而且能够有很长的时间接触到灯。”
  顾甚微闻言点了点头,她在空中晃荡了几下,对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
  “吴江你若是想象不出来,等我将这灯笼取下来拿给你看你就知晓了。放心不是诸葛连弩,不会发出第二根毒针将你射杀了!”
  吴江看了看顾甚微,又看看韩时宴……
  虽然你们已经很贴心了,但是我根本就还是不明白!
  顾甚微说着,伸手想要去取灯,可手一碰却是愣住了,她神色复杂地看向了韩时宴。
  “你之前说,御史台收到风声,说李贞贤家中藏着大量金银,但是王喜趁着赴宴的时候来找了好些回,都一无所获……”
  韩时宴眼睛一亮,他仰头看向了顾甚微,“所以藏在这六座灯里!”
  “凶手为什么大费周章的要把机关设在灯笼里,除了杀死李贞贤,还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也是应了那封信里说的贪官污吏!”
  顾甚微肯定地点了点头,一个翻身跳了下来。
  “凶手一定在机关术上有所造诣,对于弓弩也很熟悉。”
  顾甚微说着,看向了吴江,“如果那封信并非是借口,凶手是照着关御史的《打花柳》来杀人的话,他应该是在关御史死亡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才开始谋划杀死李贞贤的。”
  “那么,在关御史和李贞贤死亡之间,凶手一定来过这间书房,触碰过这盏灯。”
  “且同李贞贤应该是旧相识,毕竟他连脏银藏在什么地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你可以问问王御史,当初御史台收到的风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顾甚微说着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如果我的预想没有错的话,很有可能这只是连环杀人的开始……”
  她说着,瞥了吴江一眼,却见吴江眼睛瞪得溜圆,他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脸,像是活见了鬼一般!
  见顾甚微看他,吴江崩溃的嚎叫出声,“你们两个说的真是大雍官话吗?”
  他说着,死劲地甩了甩头,一下子跳上了李贞贤的桌案,一边打着嗝一边扎了个马步,只见他气沉丹田朝上一蹦上了房梁,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涨红着脖子脸将那灯笼取了下来抱在了怀中。
  “都让开都让开,我要下来了!”
  他说着,抱着那大灯笼死劲往下一跃,双脚重重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