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澈也沉默,同样也想起了那日黎明即起的马车。
  十岁的晏承安还不懂,只觉得有些别扭,干脆就岔开了话题,“五皇兄最近又来找我了。”
  晏云墨还是用之前那个事情,也就是给老皇帝写万寿图的事情。
  这段时间,已经陆陆续续地去全国各地收集了不少。
  这事情跟晏承安没多大关系,但晏云墨却就爱找他聊这个事情,还打听他送什么礼物。
  如果是这样就算了,那晏云墨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提起战霜引,而且十一皇子也来过他皇子府几次。
  晏云澈微微皱眉,“改日去与祖父说一声,让霜引先不要回京。”
  战家要招赘婿的事情虽然是传播出去了,但只要一天没将赘婿定下来,他们就还会有想法,觉得还有操作空间。
  “好喔,刚好明日要过去陪外祖母种花。”
  晏云澈略微颔首,“承安。”
  他喊了一声,却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让晏承安理解了他兄长的未尽之言。
  “哥,你放心,我会守护好母妃,还有外祖父与外祖母,还有小舅舅与表姐。”
  这是他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责任,也是他心甘情愿要承担的,那都是他的家人。
  晏承安从来都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单纯无心机。
  这是身为一个皇子与生俱来的本能,战家已经到了如今的地位,即便是不争,也不代表他们能全身而退。
  晏云澈欣慰,却也叹息,“莫要急功近利,你还小。”
  晏承安明白,蛰伏嘛,父皇虽然日益年迈,身子骨也不太好了,几乎日日都有太医院送去勤政殿的汤药。
  但父皇却也没有老到头脑不清醒的昏聩的地步,他还有成长的时间。
  等到合适的机会,一鸣惊人。
  默了默,“哥,你今天去祁哥那边吗?他给房间安装了一个叫空调的电器,吹着凉风呢,整个屋子都很凉快。”
  晏云澈,“今日便不过去了,过会儿宫里内务府要过来给我量体裁衣。”
  这段时间确实是因为祭祀的事情要忙,都不是什么大事,琐事太多了,今日量体裁衣,也是要做祭祀用的法衣。
  “哦,好吧,那我先走了,明日若无事,一同去见外祖父与外祖母吧。”
  这回晏云澈没有拒绝。
  祁秋年这边是真的忙,之前答应了国公爷的生意,也不能耽误了。
  羊毛衫生意,现在开始收购羊毛,开始织毛衣,到冬天,刚好有足够的库存去售卖。
  之前说了要把针织毛衣给弄出来,他也得找找图册和资料,然后又传信给战国公,让他派人来学习。
  京城也有羊毛售卖,捻线,对那些心灵手巧的姑娘来说,不成问题。
  原以为国公爷就派一些织女过来,却没想到国公爷第二天亲自过来了,连带着国公夫人也来了。
  丝毫不知道他们的两个大外孙今天去国公府扑了个空。
  “嚯嚯嚯哈哈哈哈哈。”
  还是人没到,笑声先到了。
  今日有女客,不方便在卧室待客,还是去了正堂,摆了好几大盆冰块来降暑。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今日怎么过来了?”
  战国公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大概也是这段时间御医调理的功劳,国公夫人眉目里也少了些愁绪。
  “老夫也是好奇这羊毛如何变成毛线,毛线又要如何变成一件衣服。”
  国公夫人也笑得慈祥,“老身常年在生活在深宅大院,也是闲得无聊,今日便来凑个热闹。”
  祁秋年莞尔,“老夫人若是无聊,小子这里还有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等会儿一道带回去吧。”
  之前他去国公府,老夫人也送了他一套‘玩意儿’,拿回家才知道是一套羊脂玉和墨玉的棋子,就连棋盘都是金丝楠木的。
  即便是京中富裕,这套围棋,也该是有市无价的宝贝了。
  刚好他这里还有几套麻将,不是贵重的原材料,就是普通树脂材料的,但应该能胜在稀奇,玩法也有趣。
  打发时间,又能锻炼脑力。
  祁秋年从前还听说过老年人多搓麻将还能预防老年痴呆呢。
  国公夫人笑了笑,倒是没有拒绝。
  “小侯爷不妨先让我们看看这织毛衣?”
  祁秋年颔首,“这里都是前几日本侯派府里的小厮出去收的羊毛,我提前就让让丫鬟洗干净,又捻成了羊毛线。”
  跟过来的织女谨言慎行,屈膝给祁秋年行了礼。
  祁秋年拿出图册,“这里是如何清洗羊毛的步骤,这些你们不用做,可以交给底下人做,但你们也必须对清洗有个具体的了解。”
  那羊毛剃下来,脏得要死,油脂泥土全都凝结在一起,如今大晋的浣洗技术,只能说表面洗干净了。
  但是实际上市面上的羊毛,对祁秋年来说,都还有一股怪味道。
  浸泡,洗涤,祛味,都是一门技术,彻底洗干净的羊毛,蓬松又柔软,捻成的毛线也会很柔软,织成衣服,才会更保暖。
  织女们看得很认真。
  老国公也抽了一张来看,过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
  祁秋年会意,“国公爷尽管送去西北。”
  西北不缺羊毛,不说织羊毛衫,洗干净了,就填充在被子里,冬日也暖和,将士们都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