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牧川的话,无疑是把朱家绑到了谢氏的一条船上,此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以谢氏的发展势头来看,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不是我前妻的孩子。”谢牧川的神色是认真且郑重的:“他是我的爱人。”
朱佰鸿沉默了许久,目光在谢牧川脸上反复打量,似乎在检验他这话的真伪。良久,他悠悠叹了口气,道:“对方不动声色,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找得到。”
“请世伯给我指条明路。”谢牧川知道,朱佰鸿既然肯开口,必定是有打算的。
朱佰鸿向前倾了倾身,圆眼镜背后的眼睛变得明亮,显然开始认真起来:“你在h城已经一家独大,这里没有人敢触你的锋芒。与其低头在脚底下找,为什么不抬头往上看看呢?”
他的意思是,京?谢牧川立刻会意。
朱佰鸿道:“那里的局势比h城更复杂,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对方以逸待劳,那我送你八个字:四处拜访,打草惊蛇。”
“我明白了。谢世伯!”有了指点,谢牧川便知道接下来应该找谁了。他本来想走,但想到朱佰鸿不计前嫌地帮了他,便又正对着他跪拜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尽管去吧,朱家会尽全力帮你,”朱佰鸿叹了口气,说,“我这也算公器私用了。”
谢牧川称谢:“晚辈明白。”
当日,谢牧川就马不停蹄地乘飞机抵达了京都,三日后,便已坐在了沈家家里。
谢牧川和沈家的仇怨,算不得大,这也是一开始筛选仇家时没有想到他们的原因。
事情的起因,是沈家承建了一批高档住宅,周围有公园、地铁、公交线路、人工湖等设施,保守估计,前期投入都有两三百亿。
谢牧川看中了那处地段,计划着拿下附近商业街的建设权。可就在竞标前不久,谢牧川发现住宅区原址竟然是一片工业用地,污染物超标,其放射性还会大大增加居民患癌风险。
就这样一块未经处理的废土,竟然可以拿到政府的批文,还在上面建了房子?
谢牧川意识到这是个随时会爆的巨雷,连忙撤出了竞标,并顺手对有关部门进行了举报。
后来的事他就没去管了,只知道涉事的几个官员受到了查处,建房卖房的事也不了了之。直到如今,为了找寻陆悠的下落,他才顺藤摸瓜,查到了沈家头上。
沈骏驰——沈家如今的话事人,也是沈彦廷的父亲,此时正一边慢悠悠地给鱼缸里的龙鱼丢饲料,一边招呼谢牧川喝茶。
“你远在h城,我们之间来往得少,难得你上门,这杯雨前龙井你还是要尝一尝。是今年的新茶,刚采上来的,你有福了。”沈俊驰道。
谢牧川心急如焚,哪里有空喝茶,装模作样品了两口,又问起陆悠的事来。
“我没有绑过你的人。废土案那件事,也早就过去了。那次工程虽然损了不少钱,但要不是你提前递了消息,我估计也早就被牵连下马了。”沈俊驰的神情不像在说谎。
谢牧川不愿走:“可您手底下的那些子弟呢?”
“你说笑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样吧,你先上别处看看。我这边也帮你问一问,如果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沈俊驰道。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眼看沈俊驰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谢牧川也只好告辞离去。
等他走了,沈俊驰思虑片刻,招手喊来了管家:“沈彦廷那个臭小子最近在干什么?”
管家如实说:“听说在山里度假呢。”
沈俊驰:“给他去个电话。”
沈彦廷那里,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沈彦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求求你救救我!”陆悠用手死死扒着门框,却依然扛不住那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把他往房间里拖拽的力度。
他的双眸急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期盼沈彦廷能高抬贵手,最起码不要……不要让这些人……
沈彦廷摸摸他的小脸,陆悠便如找到救命稻草般伸手拉住了他。可沈彦廷却说:“别怕,他们都是我最得力的下属。你不是觉得玩具腻味了吗,偶尔换换口味,不好吗?”
“我不要,我不要!”陆悠的眼泪顷刻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动人,他拉着沈彦廷不肯撒手:“我情愿是你,我不要他们。”
“现在知道我好了?可惜晚了点。”沈彦廷擦去他的眼泪,又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又咸又甜,是恐惧的味道。“我头上有伤,得好好休息。怕你这几天太寂寞,就让他们陪陪你吧。”
说完,他不顾陆悠的抗拒,将他紧攥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就在这个时候,沈彦廷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任由保镖们把陆悠抱进去,顺手将门关上。在确定隔音材料将里面的声音全部挡住后,才走出几步,接通了电话。
“喂,爸,什么事?”沈彦廷按下按钮,整面墙壁瞬间变成了单面透明的玻璃,映出正在进行的一场大戏。
“谢牧川派人来找了,你是不是绑了他的人?”沈俊驰问。
沈彦廷信口答道:“我绑他的人干什么?是能吃啊,还是能啃啊?”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沈俊驰沉声道:“废土案那件事,是你一手经办的。要是说跟谢牧川结怨,除了你,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