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下了旨, 这些人必定会护持我等, 你又何必这般作态?”吴氏对这个庶妹已经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小吴氏坐立不安, 最终拿着垫子跪坐在门口, 不住的往外张望。
  “主母, 那些女子,各个轻浮,尚香若与她们太过接近,我害怕……”
  “闭嘴!”
  吴氏猛地一拍桌面,目光锐利的看向小吴氏:“我不管你心中怎样想,但是此去许都,我望你谨言慎行,如今我孙氏一门正是风雨之际,莫要让我再听这般的话,否则的话,莫怪我无情。”
  “是……是……”小吴氏闻言,立时惊惶跪倒。
  吴氏看着这样的小吴氏,忧愁的叹了口气。
  犹记当年她与孙坚成婚时,孙坚还并不是后来的长沙太守,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二人夫妻情浓,诞下长子孙策,次子孙权后,孙坚更是一路高升,后天下大乱,诸侯纷纷以伐董之名,争夺天下,孙坚去了,却再也没回来,她跟在孙坚身侧,眼界是有的。
  如今陛下下旨召她入许都操办权儿婚事是假,恐怕是要用孙策,以她为质子为真。
  陛下这是不信任孙策,却又不得不用他。
  如今她们孙家就好似站在悬崖边上,踏错一步都万劫不复。
  莫说牺牲孙尚香一人,便是牺牲她这个孙坚嫡妻,只要能重振孙氏一门,能为夫报仇,她也在所不惜。
  孙尚香不知自己亲母心中所思,此刻跟着几个七秀弟子后面转来转去,她是家中唯一的小娘子,吴氏自然比较宠爱,所以性情也十分的大方可人,与这些七秀弟子很快便熟识了起来。
  七秀弟子们各个身段柔美,性情既温柔又爽朗,再加上各个身背双剑,顿时就将孙尚香给迷住了。
  等天色将晚,孙尚香不得不回来时,脸上还挂着依依不舍的笑。
  “母亲。”她进了院子,看见吴氏就小跑了过来。
  “回来了?”
  吴氏掏出帕子为她擦擦脸颊的汗:“快进去换身衣裳,莫要站在迎风口。”
  “是,母亲。”孙尚香连忙进去换衣裳去了,进门之时,看见小吴氏欲言又止,缩了缩脖子赶紧跑了。
  这一夜,吴氏一夜未睡。
  更深露重时,一粉衣女子轻轻扣了扣她的房门,吴氏打开门,看见傍晚时见到的那个女子,手里拎着个食盒。
  “夫人,这是孙师叔特意吩咐的。”
  吴氏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那女子:“孙……师叔?”
  “是,令公子已经拜师豫州牧,如今乃是秦岭少林一脉的脉主,此事暂且不宜声张,还望夫人心中知晓便可。”身着粉衣的七秀弟子掩唇轻轻的笑了笑:“孙师叔要迎娶的人可是我们的师父哩,亲家夫人,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吴氏有些懵的看着七秀弟子。
  “夜深了,亲家夫人早些睡吧,我先回了。”
  说着,转身便离去了,脚步轻盈的踩在地上,竟无一丝声响。
  吴氏心神不宁的关上房门,坐在矮几前,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等回过神时才发觉,那食盒竟然还被自己抱在怀中,她打开食盒,里面有一小鼎,小鼎里面盛放着一碗汤,摸了摸小鼎,已经冰凉。
  她没喝,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安定,漂浮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一行人就再次启程,此次吴氏拉着孙尚香坐在自己的身侧,与她一路畅所欲言,小吴氏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都被吴氏给拦住了。
  孙尚香见亲母被这般对待,心中虽担忧,却也只能陪伴在嫡母身侧。
  这一路走一路停的,竟然走了两月才到了许都,而在这期间,阿婉已经呆着唐药儿去了一趟巨野,又回到了许都与曹操碰面,在许都住了两日后便急匆匆的回到了阳翟。
  回到阳翟的第一件事便是招来孙权,将孙策前往扬州之事告诉他。
  孙权闻之,万分担忧,询问再三,方才不问。
  回去的路上,孙权恰好碰上了唐药儿,唐药儿乃是秦岭的大师姐,跟随阿婉身侧日久,孙权便迎上前去:“师姐。”
  “孙师弟,有何事么?”
  “确实有些事情要询问师姐,不知师姐可有空闲。”
  唐药儿点点头:“我此时无事,你直说便是。”
  “刚刚听师父说,前些日子你们去了巨野?”
  “你是问你兄长之事?”
  孙权苦笑:“师姐可真是神机妙算。”
  “当不得。”唐药儿谦虚一声:“若问你兄长之事我倒是可以解惑,你且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我听师父说,她遣吾兄入了扬州?”
  “嗯。”
  “可扬州袁术……”孙权抿了抿唇,眉心微蹙,显而易见的担忧。
  唐药儿看他的模样,也不由的叹息一声,她对孙权的担忧还是明白的,只好安慰道:“莫要担忧,袁术病重,命不久矣,如今乃是入扬州最好时机。”
  若不是庞统去扬州转了一圈,袁术也不会病的这么容易。
  可有了庞统,她们得到消息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竟是如此么?”孙权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
  他当初年幼,跟随父亲见到袁术已是多年之前的事,记忆已经模糊,可袁术挺拔,那身姿却印在他脑子里,如今却告知他袁术病重,这多少让孙权有些震惊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