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琰夫人如今正与主人在书斋畅谈。”仆从有些气喘的说道。
  马超的祖母乃是羌人, 母亲亦是胡姬,所以他浓眉大眼,黑发微卷,高大挺拔, 身高腿长, 走起路来急急如风, 仆从好容易才能跟上公子的步伐。
  “她去找父亲了?”马超的脚步顿时停住。
  仆从连忙止住步伐, 差点撞上马超,站定后连忙点头:“是是。”
  马超顿时蹙起眉来。
  说真的, 他总觉得自己的老子对这个琰夫人有企图。
  要不然明明是他先认识的琰夫人,怎么现在只要琰夫人来了,他老子就带着人家去书斋呢?
  马超直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而此刻书斋中,蔡昭姬手里正捧着茶碗, 轻轻的抿了口奶茶:“如何,如今还会怀疑我么?”
  “你当真……”
  马腾看着眼前虽然年轻, 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女子, 坚毅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难以言喻来。
  只因为女子的身侧, 一青一白两条巨蟒正相互交缠, 在她身侧蜿蜒缠绵。
  无论看几次, 马腾都觉得这个画面让人不寒而栗,可偏偏,这个女人却有一个极其高贵的身份,曾经三公之一的蔡邕的嫡女,才女蔡琰。
  他吸了口气:“若我按你说的做,你当真能保住他们性命?”
  “呵。”蔡昭姬轻蔑的勾唇:“嗯,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家人不死。”
  马腾猛地仰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
  颤抖的眼睑和攥紧的拳头昭示着他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结义兄弟,多年好友,生死相托的伙伴。
  一朝背叛,宛若蚀心。
  “我知道了,我明日既点兵往长安去。”
  达到目的的蔡昭姬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对着蛇王招招手,蛇王懒洋洋的跟随她往门外游走,走到门口时,她手扶着门锁,淡淡开口:“寿成,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最重要。”
  “放心。”
  蔡昭姬低低的笑了一声:“我有甚可不放心的。”
  声音随着步伐渐渐远去,空气中只留下蔡昭姬身上甜腻的香味。
  马腾大脑空空的坐在主位上,一直从艳阳高照,坐到了更深露重。
  特意梳洗了一番的马超,第一次觉得马家大宅如此的大,大到他第一次没能偶遇到蔡昭姬。
  而大轻功飞出马家宅院的蔡昭姬此刻正坐在油灯前提笔写信,训鹰站在窗口的屏风上,静静的等待着,蛇王盘着几枚莹白色茧静静的孵化着。
  “阿婉,一切都要开始了。”
  她一边下笔一边念叨着:“我在这边发现了一枚极好的苗子,看身段就十分时候穿我五仙教的常服,只可惜,我为他查了经络,并不适合毒性内功,实在让我可惜了好久,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筋骨极好,经络也十分有韧性,就是不知道他适合哪个门派了,我倒是想带回去给你瞧瞧,不过他身份特殊,有些难拐带啊。”
  别看蔡昭姬和马腾说话时,一句话里带着几个坑。
  她与阿婉说话的时候,却还是当初那个肆意张扬的唐书翎。
  第二日一早,蔡昭姬还未起身,便听见外面马蹄声和脚步声,她翻了个身。
  很显然,马腾还是按照她的话去做了。
  一路疾驰,十日后马腾入长安,言明边境羌胡作乱,手中有兵却无粮,请求陛下赐下粮草,他也好抵御外敌。
  刘协听闻后焦急万分,连忙唤来大司马李傕,左将军郭汜,樊稠等人来商议。
  却不想,李傕听闻后直接驳回了马腾的请求。
  “城中如今本就饥荒,陛下未曾出宫,所以未曾看见那些宵小青天白日都敢打家劫舍,如今我们三人各自镇守一方,那些贱民却也抓不尽,杀不尽,陛下,臣从哪里寻得粮草给他?”
  李傕愤怒的在刘协面前背着手来回走动。
  董卓未死之前,他不过一个校尉,没参军之前,在乡中是个有名的混混,所以他言语间总是带着几分粗鄙。
  如今曾经的‘贱民’却口口声声的唤那些人为‘贱民’。
  郭汜在心底嗤笑一声,然后才缓缓的开口:“其实也不能说没粮,陛下的岳父,伏氏,家中肯定是有存粮的。”
  刘协的脸色猛地僵住。
  让伏完取粮给马腾?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如今的伏寿还是真正的伏寿的话,还有一线机会,可如今的伏寿却是唐药儿啊。
  马腾冷肃着一张脸,用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李傕与郭汜,一直到出宫,都不曾多言语一句。
  李傕与郭汜出了宫脸色也十分难看:“凉州看来有些不安分啊。”
  “呵,那是在找死。”
  “兄长不若与我回府共饮一杯?”
  “走走走,我听闻前些日子下面供上了两坛好酒。”
  马腾没得到粮草,借口有了,出了宫门便回去了驻扎在几十里以外的营地里,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
  而后宫的刘协,此刻正伏在唐药儿的膝头,咬着牙,双目猩红:“他们为何还不死?”
  唐药儿手中拿着葡萄,翘着手指姿势优雅的剥开葡萄皮,然后咬了一口:“还不到时候。”
  “药儿,羌胡进犯,凉州那边已无粮草养兵了。”他狠狠的攥紧拳头,愤恨的咬牙切齿:“当初的董卓不是你杀的么?你再去将李傕和郭汜杀了好不好?只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