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人不是从他这里出去的,他估计此时也在心底暗暗为主公欣喜,可偏偏……
  “宣高兄,你可要救我一救啊。”
  “你先告诉我,那人是何人,来寻你所为何事?”
  曹豹的脸色顿时如菜色一般难看:“我……这……”
  “你若不说,那我也只能说,我无能为力。”
  “嗨。”曹豹猛地一拍大腿:“我就直说了,那人乃是吕奉先帐下先锋将军,来此是向我提亲来的,吕奉先有心迎娶我的女儿。”
  臧霸敲击着掌心的手指微微一顿:“你是说……”
  “恐怕不知何时主公病重的消息就流传出去了,如今不仅曹军知晓,连吕军都知道了,主公若亡,徐州牧后继无人,而奉先从长安逃出后,如今正留守在豫州汝南宋国城,他有心入驻徐州,所以……”
  “你!”臧霸闻言猛地站起,一甩袖子:“糊涂啊。”
  曹豹缩了缩脖子,如今他便是后悔又能如何呢
  吕布骁勇善战,悍勇举世无双。
  年迈病入膏肓的陶谦,和年富力强很可能成为自己女婿的吕布,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那你记住,吕布是来求娶你女儿的,便只是来求娶你女儿的,挑个日子,准备好嫁妆,将你的女儿送上车,给吕布送过去,从此后,你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翁婿,至于其他,再无关联了。”
  “这……”曹豹顿时迟疑。
  他虽说与嫡妻有嫡子,可这女儿却是唯一的一个。
  若真如臧霸说的这般做的话,他的女儿恐怕有去无回了。
  “是你的命要紧,还是你女儿的命要紧,你自己掂量吧。”
  臧霸气的直恨不得一拳砸死这个不省心的。
  曹豹眼圈微红,他已经知晓该如何选择了。
  只过了一夜,第二日曹豹就将小曹氏送上了马车,更送了马匹百匹,钱币三箱,布匹数十卷,作为嫁妆,更派亲兵护卫,一路护送她往宋国而去,这才算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
  他只是嫁女罢了,其他一无所知。
  而曹操和诸葛亮平安回到曹军营地,曹军们那颗提起的心才放下了。
  主公回来了,就有了主心骨。
  诸葛亮将那颗头颅给戏志才和荀彧看,他们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严肃。
  “徐州军说此人不是他们军中之人,我觉得不似假话,那么此人便是别人的探子,想要挑拨曹军与徐州之间的关系。”诸葛亮将所见所闻说完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也这般认为。”
  戏志才点点头:“如今要紧的不是刺客之事,而是陶公所说的,关于奉迎天子之事。”
  陶谦这个条件,可谓将曹操架在火上烤了。
  奉迎吧。
  曹操刚行兖州牧,兖州自己还民不聊生呢,底气十分不足。
  天子驾临,他连一套家伙事都置办不全,对天子之威是一种亵渎。
  可若是不奉迎吧,徐州拿不到不说,还会被那些士族们大书特书,他们会将这件事夸张放大,最后套上不臣之心。
  一方诸侯,有了不臣之心,就成了靶子。
  就算不臣,也不该在这个时机透露出来,况且荀彧并不觉得自家主公有不臣之心。
  荀彧一心向汉,对奉迎天子这件事,其实还是挺赞同的。
  倒是荀攸一直手套着袖子,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一副打瞌睡的模样,前面吵翻了天,一方说要奉迎,不奉迎徐州就拿不到不说,还会被人说成不臣,到时候就黄泥巴掉□□,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方说,不能奉迎,一旦奉迎了,曹公兖州牧位置本就不稳,到时候是听皇帝的还是听曹公的?人心不稳乃是大忌。
  唯独荀攸,一副老神在在,没说奉迎,也没说不奉迎。
  吵到最后,两方气喘吁吁的坐在筵席上,抱着水碗灌水。
  曹操这才将目光落在荀攸的身上,这个谋士自从来了曹营后一直都是阿婉在用,自从跟随他后面来徐州,他就好似隐形人一般隐藏在荀彧的身后,从不说话,可此刻,他的姿态反而十分奇怪。
  他此刻倒是有些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何才能,居然让阿婉千方百计都要从长安地牢中将他救出来。
  他点了荀攸的名字:“公达。”
  荀攸坐直了身子,抽出手行礼:“主公。”
  “对于此事,你可有何见解?”
  荀攸抬头望了一眼曹操,才幽幽的说道:“主公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诸葛小公子,他之前与我说的一番见解,我听着倒觉得有些道理。”
  “哦?”曹操又将目光转到了荀攸身侧的诸葛亮身上:“阿亮,你且说来听听看。”
  诸葛亮望了荀攸一眼,见荀攸又耷拉下了眼睑,一脸‘我什么都不知’的模样,不由得心底微微叹息,师父对他的评价果然没错。
  “喏。”诸葛亮低头应了一声。
  这才起步走到两方中央的空地,他身后还背着那把要人性命的‘吾道不孤’琴中剑。
  谁能想到这个小小的身子,居然会有那么好的身手呢?
  “主公,陶公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说明他曾经是有这个想法的,我说的可对?”
  “确实,他去岁联合前扬州刺史周干、琅邪国相阴德等十一人共朱儁为太师,欲奉迎天子。”曹操点点头,此话乃是陶谦亲口所说,诸葛亮当时也应该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