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炎热的夏天,只是单单脱掉鞋,仿佛都是一种享受,旁边的仆从仿佛没有闻见一般,连忙下去打了盆温水上来给鲍信洗脚,直到脚泡到水里,鲍信才舒服的舒了口气。
  “鲍相,曹公那边来人了。”鲍信的谋士这时候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道。
  “快请。”
  鲍信眼睛睁开,连忙翘起脚,让仆从给他擦了脚,才穿着木屐站了起来。
  郭嘉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怪味道还没消散干净,郭嘉眉心一跳,然后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鲍相。”
  “原来是郭先生,快请进。”
  鲍信一边引着郭嘉往里走,一边爽朗的笑道:“我这刚回来,一时半会儿没收拾。”
  “无碍。”郭嘉自然不可能说这里面味道不好闻,诸葛亮站在郭嘉的身侧,‘吾道不孤’就放在最顺手的地方,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状态。
  “我此次来是有大事要寻求鲍信帮助的。”
  郭嘉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来意。
  鲍信的脸色顿时一肃。
  自己这边如今将士们死了都快小一半了,曹操不会是过来要兵要粮的吧。
  “如今主公已经连下两城,俘虏不少,正在修生养息,准备下一次战役,可如今天气炎热,营中受伤的将士们高热不退,恐生疫情,当初主公接任东郡太守之前,身边并无医者,如今军医也只会一些粗浅的包扎功夫,为防止疫情扩散,还请鲍相予我们一二医者。”
  他没要士兵,也没要粮草。
  他要的是大夫。
  “疫情?”鲍信顿时站起来,满脸惊讶。
  若说有什么比战争更可怕的,那必定就是瘟疫了。
  战争死的只是一部分人,瘟疫搞不好,死的就是所有人。
  “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郭嘉叹了口气:“再这么发展下去,就不好说了。”
  鲍信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曹操是他请过来帮他打黄巾军的,若是曹操的将士们死光了,恐怕下一次曹操率兵打的就是他了。
  这种断人后路的深仇大恨,他可没兴趣结下仇怨来,所以他立刻让人下去将营地里所有的大夫都喊了过来,济北相到底是在济北经营多年,营帐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老大夫。
  将里面最好的两个挑出来送给郭嘉。
  “这两位大夫便赠与曹公度过难关了,药材方面若有需求,也可直接与我说。”
  郭嘉暗暗挑眉。
  他倒是没想过,鲍信居然这么大方,居然还送药材给他。
  那感情好。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郭嘉十分谦虚的行礼。
  然后十分不客气的开了整整两张药材单子,让鲍信的人去准备药材去了。
  诸葛亮看着郭嘉满面笑容,面善心黑的模样,不由得暗暗的搓了搓自己的后颈。
  郭嘉来的时候是做了一辆马车,其他人都骑马来的,回去的时候,多了三辆马车,两辆装的是老大夫和他们的家眷,一辆最大的马车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药材,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走了。
  满载而归。
  而此刻,远在濮阳的阿婉接到了郭嘉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他让阿婉派人护送庞统去济北。
  阿婉皱了皱眉头,坐在寓所中,神色严肃的沉思着。
  在她旁边矮几上面处理政务的蔡昭姬放下笔刀,抬头就看见阿婉一脸严肃的在思考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愕然:“怎么了?”
  “无事,夫君让我送三郎前往济北。”
  “郭奉孝?”
  来到濮阳已经有段时间的蔡昭姬如今已经了解了不少事情了,比如说,阿婉的夫君是大名鼎鼎的鬼才郭嘉,她的父亲是曹操,以及她的徒儿是诸葛亮与庞统,还有赵云。
  说来说去,给唐门收的徒儿最没有名气。
  只是前几日唐药儿写来的信中说,她顶替了伏寿的名字,如今在宫中是刘协的贵人。
  看的蔡昭姬拍桌子大笑出声。
  伏寿是谁?未来东汉的皇后!
  所以蔡昭姬看着阿婉的眼神里都透着羡慕嫉妒,可偏偏她一身功法消散,如今和普通女子并无区别。
  “三郎乃是万花谷传人,虽说单修花间游,但是离经易道该学的他也有些影响,如今医道没落,夫君是害怕我受委屈。”阿婉一边说,一边忧愁的蹙了蹙眉。
  蔡昭姬咧开嘴,不自在的颤了颤身子。
  说起来唐门的人情路都坎坷的很,就没有那个是顺利修成正果的,如今看着阿婉和郭嘉这般琴瑟和鸣,蔡昭姬也有些心痒痒的,作为个小寡妇,也是想要有个情缘的啊!
  所以她干脆拍拍桌子:“这样吧,我陪三郎去济北吧。”
  “嗯?”阿婉诧异的回头看向她,眼神犀利,仿佛在说‘你这个小破身子去济北能干啥?’。
  “我虽说如今一身功法已散,但是我制作机关的手段还在,到时候我为他们做些机关便可,最重要的是,我得去看看如今的战争都是怎么打的。”
  说着,她对着阿婉笑了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阿婉叹息一声:“你还是尽快将功法修炼回来吧,虽说你年岁大了吃的苦更多了,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没了功法和没了性命也没区别了。”
  “再说吧,我还未曾想好,自己到底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