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请到假,谁知会被派来这种鬼地方。唐蒄和宋迤相顾无言没多久,找到木匠的关涯就带着人回来了。
关涯介绍道:“这是蒋大姐,会做木工活计。”
她脸上犹带困倦,大概是在家里正准备睡下却被关涯叫来。能叫她不顾夤夜赶来庙里,还向文珠的神位做了个揖,可见其对文珠深信不疑,心怀崇敬。
关涯向蒋毓说明理由,蒋毓立马摆手道:“不成不成,我拆了文珠的庙,文珠势必会怪罪我。”
“蒋大姐,我们叫你来不是要你拆掉整座庙,是想请你把天花板上的木板卸下来。”唐蒄赶忙迎上去,一脸讳莫如深地压低声音说,“因为我看见……”
关涯马上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打断道:“抱歉,这件事还请唐蒄小姐不要说出去,以免引起村里恐慌。”
说得也是,死掉的庄壑是守庙人,在村民眼里说不定很有地位。唐蒄噤声不说话,关涯劝解道:“庄壑让我转告你拆了也无妨,文珠不会怪罪。你就动手吧。”
蒋毓半信半疑,既不想拒绝关涯和庄壑,又不敢真的拆庙对文珠不敬。禁不住守庙人的再三请求,蒋毓终于答应帮忙,唐蒄赶紧把回房的侯亭照等人叫出来。
在众人的帮助下,蒋毓在前厅支起木梯,小心翼翼地将窄木板拆下来几块。窄木板后是一块完整的木板,蒋毓用手敲几下,说:“这层很厚实,也没有别的不对。”
唐蒄不愿相信,确认道:“没有缝隙和破洞吗?”
“这地方是你指的,没有可以通过东西的地方。”蒋毓斜靠在木梯上低头俯视她,大概是把她当成了害自己拆文珠庙的导火索,说话也没有半分客气,“我估摸着这块板有两寸厚了,想打孔也不容易。”
有蒋毓作保,关涯说话终于有了点底气,她抚着胸口问:“唐蒄小姐,现在能放心了吗?”
换作旁人是肯定不再疑心,但唐蒄亲眼看到庄壑在半空里晃来晃去的,几乎要让她心理阴影。可如今铁证如山,她也想不出证明庄壑已死的办法,只好不说话。
“散了吧,大家都回房休息。”侯亭照说着,对关涯道,“关姑娘,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关涯微笑着点头,侯亭照等人便回房了。关涯扶着蒋毓下木梯,宋迤回头拉了拉唐蒄:“我们也回去。”
送走蒋毓后关涯也要回房,再留下去也证明不了什么。狭窄的走廊里脚步声尤为清晰,唐蒄走在前面忿忿道:“我分明就看见了,庄壑就挂在那里!”
宋迤拿着油灯,在微弱的光亮里说:“可尸体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还有那个敲门的人,其中必有古怪。”
唐蒄忙不迭支持她的观点:“没错没错,必有古怪。”
“先等到明日看看庄壑会否回来吧,”宋迤思量着说,“如果她的确回来,你就做好狡辩的准备。”
唐蒄回头道:“我是真的看到了!”
没看路又撞到门前的矮桌。唐蒄揉着发痛的膝盖,想起关涯说素槛会把鬼怪拦在外面,又想起挂在前厅的尸体,不假思索冲着那个坛子拜了三拜,才匆匆进门。
65 ? 日高起
◎蒄姐遭遇容嬷嬷◎
说要把此行当做游山玩水的是宋迤,睡傻了不知道起床的也是宋迤。唐蒄洗完脸回来她还在睡着,有截手伸到被子外面来,与裹着她的灰色棉被成了对比。
唐蒄跳上床踹醒她:“你不是说要出去玩吗?”
“昨晚都死人了,还玩什么玩。”宋迤把头缩进被子里,闷声说,“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睡觉。”
“你昨晚还不信我的话,今天就变卦啦?”唐蒄窜下床,拽着她伸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催促道,“快点起来,你不和我一起我都不敢下楼吃早饭。”
宋迤跟她角力,拖长声音问:“有什么不敢的?你去吧,侯亭照就是金先生派来保障你的生命安全的。”
唐蒄使尽力气把她拽出来:“我要他保护?我是看他们都不说话毁气氛,连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宋迤半撑着上半身爬起来,望着窗外天色说:“这才八点刚过,叫醒我干什么?还早还早,还能再睡。”
唐蒄奇道:“你怎么知道是八点?”
“看天色啊。”宋迤指着烙上一半阳光的窗框,唐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宋迤说,“阳光爬到窗户那里就是八点,那里是九点。我算了很多年,熟能生巧。”
唐蒄抓住她指窗户的手用力一扯,终于把她拽出被窝。宋迤梳头洗脸花了不少时间,最后熟练地戴上她的耳环,唐蒄等得几乎风化了,她才收拾完准备下楼。
果然起得晚没有早饭吃,唐蒄看着空荡的厨房想,都怪宋迤拖累。她在关涯的指引下找到几块冷掉的糍粑,拿出一块分给宋迤,坐到关涯旁边看她择茶叶。
睡眠不足的宋迤魂飞天外,只管坐着打瞌睡。茶叶摩擦的细微声响很是明显,唐蒄挤在关涯身边,厚着脸皮说:“那个,关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关涯笑对她,示意她问。唐蒄迟疑几秒,说:“你告诉我庄壑有事出去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关涯一愣,随后流畅地说:“这个我还不能确定,她乘车去宁蒗县城,要在城里待好几天。”
唐蒄哦一声,望着筐里风干的茶叶入神。关涯道:“唐蒄小姐,你在来这里之前听说过文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