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轩说:“老大,我跟你讲嗷,黄明耀这家伙肯定吉人自有天相,我之前每次来看都觉得吓一跳,电视上不都说植物人状态很吓人么,但每次我都感觉他只是睡个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几个月前,医生还高兴跟我说,看他这生命体征,说不定啥时候就醒过来呢。”
  “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常永轩用手比划了下黄明耀细细的手腕,眼底是说不出来的心疼。
  无论是作为同学,还是作为他曾经帮助过的人,都不忍看到他如今这幅状态。
  沈平泽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他目光定定看向看似了无生机的黄明耀,内心中的猜测愈发肯定,但同时也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心疼。
  当年的事或许有隐情,但黄明耀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啊,就被迫躺在病床上,与医院的白相伴三年,甚至现在要付出自己的生机,来试图寻找一个机会……
  沈平泽很沉、很重地呼出一口气,看着常永轩的絮絮叨叨逐渐转变为近期所发生的事。
  他讲班上多了助教替老黄减轻负担;讲班上同学的成绩不好,他自己更是不咋;讲大家快毕业了,他什么时候能起来,说不定还能陪伴老黄一起度过生日……
  都是很日常,很平凡的事情,他却如数家珍,每一件事都暗自记在心里,再来到此处,一一讲述给黄明耀听。
  这么多年,黄明耀或许缺席了校园生活,但却从未错过他们生活的一分一毫。
  沈平泽的目光逐渐转移至常永轩身上。
  人高马大一个高中生,好像还是体育生,却有着无人可比拟的关怀心与同理性。
  同学们在岁月中逐渐遗忘的人,他不仅仅记着,还试图将他再次带入这三年中,仿佛从未缺席。
  这些特性,早在他认自己当老大那一刻就看清楚了,也因此才会纳入自己羽翼下。
  浅浅的一声叹息,在病房中微不可闻。
  沈平泽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良久,等常永轩探望完毕,两人即将出门离开之际,趁着常永轩不注意,沈平泽回头,眼底闪过一丝耀眼金光,随即消失不见。
  在所有人无知无觉中,那一抹金色的、细细小小的灵气顺着空气,慢悠悠围绕着沈平泽打了个转,仿佛仍有留念,依依不舍蹭着他的手臂,始终不肯离去。
  沈平泽轻轻挥了挥手,那一抹金光很快朝着病床上躺着的黄明耀而去,滑过他的手臂、顺着衣领往上爬,随即没入头发,消失不见。
  而在所有人,包括沈平泽都看不见的地方,这一缕金光在脑海中存留,随即猝然扩大、分散、沿着四肢五骸往下移动,产生无比玄妙的变化。
  但表现在外部,沈平泽只能看见他的手,轻微动弹了下,就那么一下。
  沈平泽收回视线,苦笑一声,好不容易灵气入体积攒的一点天地灵气,算是一次性给干没了。
  但他后悔吗?并不。
  沈平泽将常永轩送回了家,提醒了一句好好准备黄昆的生日惊喜,还不忘叮嘱他好好学习。毕竟距离高考就那么点时间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两日后,黄昆的生日当天,就是解决黄昆执念的时候了。
  沈平泽有这种预感。
  随即,他前往商店买了自己所需要的工具,便回了家,再度沉入梦乡。
  这一夜无梦,在系统安眠曲下的帮助下,他睡得相当踏实饱满,眼一睁一闭,便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今天中午是要回来吃饭的。
  沈平泽出门还在想这件事。
  学校的饭菜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但毕竟吃来吃去就是那几样,滋味好不到哪里去。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起家里那些小弟“上供”的食物,学校的饭他还能勉强忍受忍受,但也只是勉强而已。
  沈平泽一想到那天煎饼果子的滋味,就猜测唐奇做的饭,味道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他很期待。
  一上午,沈平泽一边尽职尽责完成助教的工作,不着余力替同学们讲解题目,批改试卷,维持纪律,还抽出空来完成自己给黄昆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笔一划,神态各一,每一个人的动作、神情、穿着他都仔细刻画,不肯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
  即使是看似一模一样的校服,其中也暗藏乾坤,细腻笔触下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宛如婉茹被定格在那个美好的午后,阳光如金子般洒下,最终构成一张精美无比的画卷。
  系统忍不住感慨:“泽泽,你好厉害!这画的真漂亮啊。”
  沈平泽语气有几分怀念:“不然你猜我为什么被叫做第一纨绔?”
  系统呆呆傻傻的:“为什么啊?”
  沈平泽笑了,语气有些难得的轻佻:“当然是吃喝玩乐样样都会啊。”
  在修真界,一个纨绔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别说要混成第一纨绔。
  那年桃花树下,桃花纷纷飞扬,散落他的肩头,划过他的眉梢,沈平泽一手执剑,一手拿着酒壶,清冽的酒沾上唇,水汪汪的。
  他喝一口酒,就挥一下剑,明明是随意到了极致的动作,却有些说不出上的优雅与轻巧,剑光肆意散过众人眼前,不远处的墙壁刻下狂妄无比第四个大字——我定胜天。